傍晚時分,宋九聽到晉王回來吃飯,吃完飯又得馬上出去了,她這就拿著一疊紙稿往主院去了。
今日小叔子榮義也能出門了,便陪在晉王身邊一起吃飯,宋九趕來的時候,父子二人正好吃到一半。
榮義立即叫下人給宋九準備碗筷,宋九也沒有客氣,一屁股坐在了小叔子的對麵,隨即開口:“父王,我夫君什麼時候回來?”
這不顧謹言都回來了麼?那笠澤湖上禁衛軍統領一職是不是可以不必當了。
這事兒還真不好辦,現在顧謹言跟著晉王抓陸府私兵呢,皇上也沒有發話要將統領一職交還給顧謹言,而讓老二代替著去,晉王一看眼前的二兒子就直搖頭,這身子弱的,還能在水上巡邏守夜,能坐在馬車裡巡邏一日都不錯了。
對麵的榮義一臉無奈又有些愧疚的看向宋九,他這身子骨一直不太好,累不得,隻能休養,這笠澤湖上巡邏之事,他還真的做不到。
晉王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宋九,說道:“此事當時也沒跟你商量,將長兒送出去就難以要回來,是我思慮不周。”
“還有這一次陸震暗中養私軍一事,不是小事,皇上的意思是先不聲張,指不定其他州郡也有這種情況,莫打草驚蛇。”
頭一回晉王會想向一個人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說完這話後,晉王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為何要向大媳婦說朝中的決議,這明明隻是他與皇上之間的決定,然而他卻順其自然的給說了出來。
於是晉王補充道:“此事萬不可以聲張。”
晉王帶著警告的眼神看著宋九,宋九正為此事疑惑不解,此時聽晉王這麼一說,她大概也知道是什麼原因了,看來尚書府之勢大,便是皇上也得忌憚,難怪將這一切怪責在陸治寧的身上。
宋九應下了,晉王這才接著拿起筷子,他給宋九夾了一塊肉,慈愛的說道:“吃飯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宋九不怕辛苦,隻是沒有達到預期,多少有些失望。
不過今日宋九過來不隻是為了這事兒,她將抄錄的紙稿拿了出來,這就說道:“父王,這是我整理好關於稅賦上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我識字都是夫君教的,大道理也是夫君告訴我的,我平時沒事就喜歡看書,我也不愛看史書,倒是喜歡看律法和稅賦相關的書籍,我原本的初衷不是為了多讀書,而是讓自己做事時有分寸不觸犯律法。”
“再加上我們家喜歡在鄉下囤地,有錢也愛買地的緣故,就對稅賦這塊更加熟悉,所以我們家在水鄉村繳稅,從來不拖延,也不缺斤少兩。”
“隻是眼下燕朝稅賦有太多地方是不可取的,這上麵寫下了我的一些觀點,許是班門弄斧,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我希望皇上和父王都能考慮一下,彆再抓著江北商會不放了。”
“抓商人不如抓稅賦,我聽說這一次抓的私兵當中,有不少被同知大人安排在衙門管著水路運輸,連商人繳的稅都一清二楚,保不齊這些稅會有貪汙昧下,不然這麼多的私兵要怎麼養,即使運來糧草也極為顯眼吧,這麼多年了,怎麼沒被人察覺呢?”
所以為何對方要將人安排到衙門去呢,就是層層包庇遮掩,或有貪汙,或是外地運來,總之能一直瞞下去,就是能耐,要不是這一次用了手段,晉王自己都沒有把握把人抓到。
晉王見宋九準備這麼厚厚一疊紙稿,也是感動,這麼短的時間處理了陸府的事,還能整理出這麼多的意見見解,很不容易,要是男兒身,晉王這惜才之心,都會忍不住助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