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過去六七日,任府的護衛將毒醫請了來,此人姓韓名稷,年輕時可是太醫署最有名的禦醫,也是先皇身邊最信任的人,就是新皇上位,當真應了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於是韓稷便辭了官,離開了太醫署。
胡子頭發發白了的韓稷騎馬而來,瞧著還挺精神的,魏大儒親自出莊子接他,他懶洋洋地看了魏大儒一眼,下了馬。
“到死都記得這人情,倒是沒讓我把人情背到黃土裡,你這腦子還很清醒呢。”
韓稷顯然有些不爽,卻還是來了,可見他對這位故人的重視,不然到了他這個年紀誰還請得動呢。
“什麼人情不人情的,那隻斷了的梳篦,你當沒看到就是。”魏大儒倒是會說話,韓稷看了他一眼,將斷了兩半已經合在一起的梳篦拿了出來。
“你倒是收得好,這麼多年了,咋沒丟呢。”
韓稷頗為無奈,然而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卻滿眼都是曾經的回憶。
“既然來了,便安心住下,這幾個孩子不會讓你失望的。”魏大儒將自己的得意門生都叫了出來,向老友展示著。
韓稷看向孩子們,最後目光落在雙胞胎兩孩子身上,長得一模一樣不說,這眼睛有些古靈精怪,怕是不好管束,於是說道:“我可是你們先生請來的,從今個兒開始,你們跟著我學毒,什麼時候出師,就看你們什麼時候能毒死我。”
幾個孩子聽了,瞪大了眼睛,這意思是要他們將所學的知識向新來的先生下毒麼?不好吧。
顯然韓稷看著幾個孩子的眼神就知道是啥意思,點了點頭,“沒錯了,就是你們想的意思,從此刻開始,你們可得小心了,中了毒什麼的,自己找藥吃,書在馬背上,你們誰將醫書搬回莊子上?”
孔修寶和錢斌最大,立即出列搬書,誰知兩人靠近馬背,韓稷的嘴角便裂開了,意味不明的看了兩人一眼,“小心點兒,省點兒力氣,怕你們走不回莊子。”
啥意思?
孔修寶和錢斌麵麵相覷,但對於先生的尊重,隻當先生這是對他們的關心,再說也沒有一袋子書,那布袋子裡隻有幾本書而已,何須兩人搬。
孔修寶一隻手就提下來了,剛想說這書是不是少了些,他們這麼多人,是不是要人手抄一份,誰知孔修寶感覺鼻子一熱,他疑惑的摸向自己的鼻子,隻見鮮血直流,他怎麼突然流鼻血了?
錢斌剛要提醒孔修寶,他是不是最近吃野味上了火,誰知自己頭一暈,腳一軟,直接軟倒在地上,練過武的兩人,不至於這麼沒力,可是弄是提不起勁頭來。
其他幾個孩子看到這情況,紛紛後退,方想起剛才韓先生說的話,書本搬不回山莊,這是對兩人下了毒麼?
然而韓稷卻跟魏大儒老友相見,聊得很是開心,並且也無人朝這邊望,瞧著要回山莊了,幾個孩子著了急。
“先生,師父,毒聖大人,請留步。”
幾個孩子怕是把從大人那兒聽來的稱呼都用上了,終於韓稷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流點血算什麼呢,你們識字的話,翻開毒經第六頁照著第三張圖尋草藥解毒,解不了,也最多流一夜的血,明天就好了。”
人要是流一夜的血,那不得死了,可是看著魏大儒似乎也沒有了往日的溫和,竟然不聞不問的跟韓先生直接走了,幾個孩子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