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雪從阿奇嘴中聽到了母親的名字就不高興,許是這病情惹得心頭不快,也許是這段時間那對夫妻惹得她難受,於是榮雪一腳踩在阿奇跪著的小腿上,問道:“你入府先去見了我母親,阿奇,你到底是我母親的男人還是我的男人?”
這話藏在心裡很多年了,榮雪這麼問出來的時候,周圍的下人都嚇得趕忙跪下了,這話不能傳出去的,不然會成為京城裡的笑柄。
母女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那長公主府的威名就毀了,而且這話若是傳到長公主的耳中,郡主恐怕也要受到責罰的。
然而榮雪不知道的是,她這隨口的一句話刺痛了阿奇,他顧不上小腿上的疼痛,突然起了身,挺直了脊背,一身白袍站在了泰安郡主麵前,麵色嚴肅的說道:“我阿奇不是任何人的男人,我也還是當年的我。”
“郡主若是覺得這話不好聽,便直接殺了我吧。”
身後的小錢子看到主子這倔強模樣來了,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剛才在長公主麵前也是這般的倔強,他都要以為這一次入京城人還沒有來得及周旋就要沒了,沒想到長公主放過了主子。
可是眼前的這位是刁蠻任性的泰安郡主,又聽說這段時間一直在養病,心情欠佳,此刻招惹,不得被賜死。
小錢子就要上前替主子求情,沒想到泰安郡主哈哈大笑,她剛才將話問出口的時候自己就明白了,她對眼前的這個男人認真了。
一旦對一個男人認真了,便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心,又怎麼可能舍得罰他,而他所說的話卻反而令榮雪放了心,在她麵前是如此,想必在母親麵前也是如此吧。
阿奇還是那個阿奇,寧死不屈,這麼多年了,榮雪都不能親近他,如今他有事求著自己,雖然不能住在內城,但至少他能留在京城了。
“城西的宅子,你選一處,我派人給你安排。”
“多謝郡主美意,眼下不必了,我自己想辦法。”
就是這嘴臉,要是放在以前的榮雪,長鞭一揮,打不死他也得殘了半邊。
“本郡主給你安排,你不願意?”
“不必了。”
阿奇也堅持著。
那邊步輦前一直沒有說話的衛楚也被眼前倔強且固執的阿奇給震撼住,以前隻聽說過他的名頭,沒想到他比傳聞中的還要固執,偏偏郡主容他,看來郡主心上有人了。
榮雪壓著一肚子火氣,隻得說道:“找好住的地方,是不是就不會再離開京城了?”
阿奇點頭。
榮雪也是頭痛的,眼前這人不懼死,又無父無母無親人,以前還能拿戲班威脅他,現在戲班子在平江府,獨獨隻有他們主仆二人回京城,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到他的,而榮雪竟也不忍心再去威脅他了。
於是榮雪答應了。
隻是榮雪不會這麼快放他出府,先前要去母親那兒說蘭芳齋的事,眼下也不重要了,又坐上了步輦回郡主府去。
這一次阿奇在床榻前服侍,那一碗涼了的苦藥,榮雪喝得津津有味。
坐在琴台前的衛楚卻是全心全意的在撫琴,像是兩人在一起的親密他沒有瞧見半分似的。
傍晚時分,衛楚領著阿奇從郡主府出來,接了郡主的令,衛楚幫著安排阿奇的住處,這個提議,阿奇沒有拒絕,畢竟他要住的宅子就在衛楚的手中。
馬車到了外城,衛楚突然開了口:“你跟平江府來的殿前都點檢可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