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心頭忐忑不安,一想到丫鬟小青還在大小姐身邊,便心如刀割,她這一生,親近的人沒有幾個,打小在府中就是無依無靠,也隻有這個丫鬟還能給她一絲慰藉。
宋九隨手將剛才奪過來的匕首扔在了桌幾上,語氣冷淡地開口:“倒是我看錯了,早知便不必奪下這匕首。”
秦怡聽到這話,慢慢地抬起頭來,她羞愧、她無恥,她沒了曾經的貴女傲氣,竟然懇求著想做人家的妾室,打小立下的誌氣全給忘了。
很快秦怡拿起了桌上的匕首,想也沒想的將匕首拔了出來,眼看著就要自殘,宋九又開了口:“死都不怕,還怕活著,你這人也挺有意思的。”
“名聲比死還可怕麼?名聲值幾錢?”
宋九掀眸看向她,倒也不阻止她自殘。
秦怡的手停了停,一雙美眸含淚看向宋九,苦笑出聲,“少夫人如今身份高貴,又有丈夫疼愛,豈能理解我這卑微之軀的辛酸。”
宋九聽了哈哈大笑,“你卑微辛酸?你可曾餓過肚子?你可曾穿過補丁粗衣?”
“我十六歲之時被親生母親給賣到任家做兒媳婦,被賣之時我便聽到了傳聞,我的夫君與常人不同,他會打人。”
“但是我當年不但沒有懼怕,我甚至隻要有一口飽食,我願意嫁人,願意留在任家,我可以勤快的做事,隻要能吃飽穿暖我便知足。”
“所以在生存麵前,名節是什麼?清白是什麼?難不成你這一死了之,世人便記得你的好?不過是人家茶餘飯後的笑柄罷了。”
都說宋九是個農婦出身,在這些貴女千金眼裡一文不值,以前的秦怡也以為是這樣的,可是今日看著她臨危不亂的處理著這一切,便是眼前說的這一番過往,都如同說的彆人一般。
秦怡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時已經掉在了地上,她捂著臉哭了起來,宋九不再說什麼。
馬車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往城裡去了。
半夜從營地裡趕回京城的陳合,天沒亮時就借著晉王的令牌入了城。
入了城後的陳合是半點不敢停留,他快馬加鞭的來到東華宮外,禁衛軍將他攔在外頭,陳合二話不說跪在了宮前,他自報家門,說是蘭芳齋的掌櫃,而今受東家之令,有急事求見魏貴妃。
按理他一個小小管事是沒人理會他的,卻是陳合也沒有想到,魏貴妃在昨日傍晚給宋九傳了消息後便吩咐了禁衛軍,若有蘭芳齋的人過來求助,定要通報。
陳合原本抱著若是見不到魏貴妃的話,他便在宮外攔下正要上朝的官員,也定要將話帶到宮中去。
如今王爺不在府中,大公子和少夫人的處境就在皇上的一念之間,萬不可耽擱的。
這會兒有禁衛軍悄悄的進去傳話,很快一個小太監跑著往鳳棲宮去了。
今夜皇帝榮晏夜宿鳳棲宮,那也是魏貴妃故意的安排,這會兒快到五更天了,魏貴妃服侍著皇上起身洗漱去上早朝。
此時小太監在殿外石階上傳話,說是蘭芳齋的掌櫃跪在宮門外請求見貴妃娘娘。
唐公公一臉錯愕,蘭芳齋的掌櫃為何要求見魏貴妃,什麼時候娘娘與蘭芳齋的關係這般好了,也不見娘娘出過宮呢?
唐公公猶豫了一下還是來到門簾處向裡頭請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