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耶律英德那雙深邃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老婦,但凡老婦敢再說一句違背君令的話,她就得死在彎刀之下。
老婦身後服侍的下人瞬間跪了一地,在場的權貴也紛紛看向主座。
戲台上還在唱著戲,而唱戲的阿奇和彈琴的公子楚,就像是不曾察覺似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暗處盯著的榮雪看到這一幕本能的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名宮衛叫住了她,“誰在那兒?”
榮雪連忙垂下頭去,露出戲班的牌子,再加上她穿的是戲班打雜的服飾,宮衛見了,也沒有再苛責她,隻叫她回戲班的氈廬裡等著。
榮雪佯裝離開,而後趁著夜色又貓了回來。
剛才守著的宮衛也都提刀去前頭了,隨時等候國君的命令。
當榮雪再次趕來細看時,主座上的老婦竟然無畏生死,更是將自己的脖頸逼向耶律英德手中的刀,丹鳳眸裡透露著決絕。
就是這個眼神,這樣的表情,與當年耶律英德身邊的那位漢人女子是如此相像,那是他魂牽夢斷的女子,為了她,他不惜在寮國挑選最厲害的宗師潛伏中原十數年尋找她的下落。
而今尋人的宗師沒有回來,那個女子的消息也斷了,眼前之人倒是成了他飲鴆止渴的法子。
果然耶律英德手中的刀鬆開了,“釘”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老婦再次行了一禮,轉身便走。
“站住。”耶律英德叫住她。
老婦卻是沒有理會,帶著下人擅自離開,耶律英德很生氣,卻也無可奈何,他無法直視婦人的眼神,那種決絕的樣子,他怕再一次失去,然而隻要老婦在耶律英德麵前,卻從來不準她露出真容,隻準她露出眼睛,因為他心裡頭的女人並不是她。
榮雪見狀,二話不說跟上了老婦的隊伍,尾隨其後跟著往前去了。
離開宴場後,老婦並沒有坐轎子,而是徒步而行,帶著下人走得極快,一口氣走到了宮中的一處人工池邊。
榮雪注意到了,這處人工池多半是仿中原的人工湖而造,可惜了北皇城地勢高,護城河的水流不進來,所以不過是個小池塘罷了。
老婦站在池邊吹著冷風,直到她取下了臉上的麵紗,榮雪震驚的看著。
那張臉……那張臉……
榮雪的腦海裡浮現出玉環和阿墨的臉,她們太像了,但是眼前老婦的臉還是有些不一樣的,看到她,隻會令榮雪想起舅舅,想起晉王。
燕國皇室的丹鳳眸,那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特征,而老婦那雍容華貴的容顏刻上了多少滄桑,乍一看像玉環也像阿墨,可仔細看時,她們不同,玉環和阿墨的美貌中沒有攻擊和稅利,沒有皇室中的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