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的確一身是傷,他帶著親衛逃回京城時,發現京都叛變,於是去了一趟京師營。
曾經由顧謹言掌管的京師營,如今裡頭分出好幾派,有一些還能忠心跟他的,便隨他一同來了京城,入了皇宮。
當秦義敬在朝天門枉殺證犯之時,顧謹言帶著親衛將太子等人救出玄陽城。
好在時機抓得好,再晚一步,便救不出他們了。
小圓子還記掛著任家人要去敲登聞鼓,結果他卻逃出了玄陽城,他要如何麵對家人。
顧謹言見小圓子執著要回京都救人,不得不再一次在他麵前跪下,懇求道:“萬萬不可,殿下,如今玄陽城落在了秦義敬的手中,咱們回去便是送死。”
此時韓稷推門進來,他很難過,是他將皇上變成了藥人,也沒能殺了秦義敬,如今在大局麵前,韓稷也不得隱忍,這會兒上來勸著小圓子。
隻要太子沒有落入秦義敬的手中,任家人不會死,那是他與賢王交易的把柄。
小圓子眼眶都紅了,被兩人拉回座椅,肚子咕嚕一聲才知兩日未進食,他們逃命已有兩日餘,一直顧不上吃飯,這會兒暫且歇一歇。
農家的小米粥算是最好吃的東西了,可惜小圓子沒有半點胃口。
一路跟著顧謹言的京兵,也是沒想到京都局麵會變成這樣,如今京師營裡也叛亂,過城軍徹底倒戈,秦相掌控了整個玄陽城,他們兵少兵器也不足,東躲西藏,又要如何殺回去,一雪前恥。
屋裡,顧謹言將碗筷放下,朝韓稷看了一眼,太子這邊隻有韓先生費費心了,顧謹言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想辦法往南逃,與賢王早點兒遇上。
有了救兵,他們便有了希望。
顧謹言從屋裡出來,長隨齊彥跟了上來,與主子同生共死的齊彥,身上也落下了傷痕,都沒有養好傷便趕了回來。
這會兒齊彥看向京城的方向,忍不住說道:“公子,咱們當真要往南逃,夫人和孩子們了麼?老夫人向來養尊處優,從不曾受過這般苦楚,豈能熬得住啊?”
顧謹言一想到母親和妻兒,心如刀割,他停下腳步看向京城的方向,他哪會不著急,心頭又怎麼可能舍得。
可是天下為重,大局為重,他先是榮家的臣,而後才是兒子和丈夫,他的母親、他的妻兒定能明白他的苦心。
齊彥見主子沒有要回京都救人的打算,忍不住又開了口:“太子和魏貴妃不在京城,任家便成了相府的把柄,可顧家不甚緊要,恐怕要下毒手,公子,咱們不如回去救人吧,那條密道,能救出太子,定也能救出顧家人。”
顧謹言回頭目光冷冽的看了長隨齊彥一眼,齊彥不也再多話,可內心卻替主子可惜,如若顧家真的出了事,該如何是好?
此時京城顧府裡,一直昏睡未醒的顧家大伯顧先潤終於在這日清晨清醒過來,睜開眼睛,床榻前照顧他的不是弟媳婦梁氏,而是一張陌生的丫鬟麵孔,對方見他醒了,立即跑出去報信了。
很快秦義敬從外頭進來了。
勇侯顧先潤看到秦義敬春風得意的麵容,再一想到自己的處境,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麵容反而變得平靜下來。
顧先潤幾次三番還沒有死,也是天意,秦義敬現在倒是不想殺他了,畢竟是武將之首,在朝堂上說話是有份量的,他得留著。
秦義敬在床榻前坐下,歎了口氣說道:“太子為奪帝位,刺殺了皇上,並將皇上龍體藏於地宮,本想撥亂反正,沒想太子心虛竟是逃出城外。”
“勇侯向來忠心耿耿,自是不能看榮家被不孝子孫禍害,該正義的站出來,你我二人並肩,成為朝中一股清流,替榮家守住最後的家業,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