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不沒有發話,大嫂二嫂便已經來到她的身邊,見她身上沒受傷,人也看著還算精神,心頭一安,也就在她身邊坐下了。
任婆子要扶葛氏下去,宋九叫住了她。
先前宋九給京城裡送來了信,隻是沒有給她婆母送信,宮裡她家小圓子是知道此事的,隻是如今的小圓子,一想起兒子,宋九心頭難過,看著家裡人對宮裡的事什麼也不知,倒也好,免得讓他們難以安生。
“娘,有一事,兒媳想同你說說。”
任婆子還真是許久不見三媳婦這會正兒八經的跟她說話,這架勢定是有大事,於是也不急著送葛氏回東院了,而是扶著葛氏一同坐了下來。
葛氏知道宋九要說什麼,她額頭冒出冷汗來,無顏麵對女兒。
宋九將鳳翔府的案子說了,舅舅裴從安也是知道的,外祖母在鳳翔府借著舅舅的名頭,落入那些地方官員的圈套,私下裡增加金礦的損耗,偷偷運出金礦占為己有。
為此,外祖母還差點兒連累了舅舅。
宋九簡短的說了情況,任家人聽了,一個個震驚不已。
葛氏已經無地自容。
按著燕朝律法,葛氏這樣的案子,得入刑部,可是她是賢王府的女眷,眼下又是新帝登基不久,所以宋九先前準備將外祖母送入內獄。
任婆子聽了這番話,驚愕的看向自己的母親,母親的做法讓她想起年輕時的不少事情,所以人的性子是改不了麼?臨老了還這樣禍害人。
葛氏膽怯的看向大女兒,雙手打著抖,人的精神氣兒瞬間沒了。
任婆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起了身,看向宋九,吹了口氣說道:“你外祖母犯下了錯事,她該罰,我不同情。”
葛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女兒這是落井下石呢?要將她送入內獄,她一把年紀了,必定死在那內獄了。
任婆子回頭看向母親,這一眼,葛氏動容,她顫著身子起來了,扶著桌案,也似下定了決心,這就開了口:“好,我——”
“隻是你外祖母年紀也大了,身體還不好,她若是去了那內獄,我有些不放心,老三媳婦,可否準許我代替她入獄服刑。”
任婆子話落,沈秋梅和楊冬花急著站了起來,婆母這是說的什麼話,服刑還能代替的,再說外祖母當年也沒有對婆母多好,為何要這麼愚孝。
葛氏本以為女兒這是鐵了心要送她入內獄,沒想到竟然自己代替她入內獄服刑,葛氏很震驚,也很意外,大女兒當年下嫁長工,成了莊戶,她當年也是狠了心的。
這麼多年來,葛氏在大女兒身邊,母女之間還有當年的隔閡,卻不曾想大女兒竟然如此孝順她,葛氏的心頭突然像刀割一般,她這一生做下的許多事錯得離譜。
任婆子再看葛氏,卻是麵無表情的說道:“我不是愚孝,也不是要包庇,而是我替妹妹最後護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