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頭握緊石婆子的手,接著說道:“所以,女兒帶著兩孩子走,老婆子,你把家裡的現錢都拿出來,今夜就走。”
石婆子這就起身,石老頭拉住石姑的手,交代道:“離開了幽州城就不要回頭,你帶著兩個孩子,去南方,去過你們想要過的日子,我們兩老的走不動,隻會是個累贅。”
“再加上我們還在鋪裡頭,烏蘭族人不會發現,也好給你們拖延時間。”
石老頭顯然在下定了決心。
而石婆子從屋裡拿出現銀,用個小木盒裝著,很是沉重。
木盒落入石姑的手中,她含淚看著盒中不知爹娘存了多久的碎銀,她喉嚨乾澀的說不出話來。
她哪能將家裡所有銀錢帶走,不顧爹娘死活,隻顧自己快活。
石姑將木盒重重地放在了八仙桌上,生氣說道:“既然如此,咱們都不走,就在幽州城裡,六年前戰亂,咱們一家活下來了,那以後,定然也能活下去。”
石老頭急了,拉著女兒的手想要勸她,石姑反而握緊父母的手,說道:“不是還有十天麼,我一定能想出辦法拒了這門親事。”
石家兩老的哪能放心,可是女兒的脾氣他們也是知道的,她說不走了,就真不走了。
這一夜,石姑帶著兩孩子睡在一張床上,她借著月光看著兩孩子的睡容,心頭思緒萬千,不知不覺的竟然又想到了那囚車中的男人。
她沒有看到真容,便是那一雙清澈無塵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她心底很震撼,她似乎在哪兒見過這雙眼睛。
可是她在哪兒見過呢?
石姑想不起來,而雙腿也在這時毫無征兆的痛了起來,這六年以來,她這一雙腿時常發作,每每發作,就得用上等香料點上方能緩解。
聽她爹娘曾說過的,六年前幽州城大亂,她死裡逃生,帶著兩孩子離開婆家,就落下了這病疾,爹娘還曾費了大把銀錢請人診治,她在床上更是躺了兩年。
後來石姑開了雜貨鋪了,也曾在鄰居嘴中聽到,那兩年間,一向不親近寮國人的石老頭,為了請寮國軍營裡的巫醫給她診治,便接下了軍營裡釘馬掌的苦差事。
石姑一邊捶打著雙腿,一邊聞著香料燃燒後的香氣,不知不覺進入了睡夢中。
五更天的時候,兩孩子輕手輕腳的從床榻上下來,看著麵色緋紅的母親,小女兒石阿奴不免好奇的開口:“阿兄,為何母親的臉頰紅得滾燙?”
被叫阿兄的石三百當然也好奇,但他也不知原由,母親這模樣,有好幾次見到了,定是阿奶說的,母親的病還沒有好的緣故。
於是石三百拉著妹妹的手,叫她不要吱聲打擾到母親,兩人就這麼出的屋。
屋外,石家老兩口年歲大了,睡眠本就少了,早就已經起床,這會兒石老頭在院磨著馬掌,石婆子去廚房做飯,見兩孩子進了廚房,並且熟練的上前來幫手,石婆子笑了。
屋裡,石姑從睡夢中驚醒,她再次夢到自己與一個男人夢中糾纏,她叫他“傻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