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聲音越來越亮,石姑也從裡間出來了,她麵色臘黃發青,身子虛弱,扶著門框站著,但那一副天生的好嗓音卻帶著漢人女子獨有的柔軟明亮。
領頭小將見到石姑,還是有些懼意的,這婦人嘴巴子可厲害了,先前捉拿她的時候,還差一點兒因此送命,怎麼說也算是那點兒交情,領頭小將的語氣都好了些。
大刀收起了來,其他小兵也都坐下了。
都說石姑在養傷,看來不假,這傷還沒有痊愈,這會兒出門還得扶著牆。
“二板是我的夫君,我一個守寡多年的女人,上有老下有小,招這麼一個上門女婿進家門,一是讓鐵鋪的手藝有了傳承,二是以後我這一家老小也有了依仗。”
“二板是漢人,也是在六年前戰亂時失去了親人,如今孤身一人,早些時日我見他吃了上頓沒下頓,才將他招來鋪裡做工的。”
這話倒也能圓過去,隻是領頭小將內心卻是冷哼一聲,暗忖:“說什麼孤身一人,吃了上頓沒下頓,我瞧著怕是那險山壁下來的野人吧,這雙眼睛像極了。”
領頭小將還在打量二板,石姑卻聽到他的心聲後,整個人都提起了精神,所以這就是他們今日故意過來釘馬掌的原因。
石姑攥緊袖口,試探的開口:“軍爺,我與二板的婚事莫非也要向將軍報備?”
領頭將軍笑了笑,沒說什麼了,在板上坐下,心想:“這婦人真會借勢,還想在將軍麵前告他們狀麼?可知這一趟正是將軍安排他們過來的,若不是將軍交代我不要打草驚蛇,我定要抓走這二板好好審一審,此人是那山中野人無疑了。”
石姑見領頭小將不再問了,也沒有打算出手的意思,她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提著了心,但她眼下裝病,不得讓這些人知道實情,隻得叫兒子三百扶她回屋去。
之後石老頭和二板一起釘馬掌,這些小兵也不再發難。
待領頭小將帶著小兵們牽著馬離開了,石老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交代二板:“你先去後屋瞧一瞧我家閨女去,她那傷怕是……”
話是這麼說,實則是石老頭擔心二板的安危,叫他進屋歇著去,看來以後少在鋪子外頭露麵,免得節外生枝。
二板來到雜貨鋪後院,石姑便一把將他拉住入了後屋,這會兒三百已經被石姑指使著找夫子去了。
二板在板凳上坐下,石姑便開了口:“他們定是認出你是險山壁上的野人,也不知他們是怎麼知道這事的,咱們可得想個法子。”
二板立即取下牆上的弓箭,就要找剛才的那夥人滅口,石姑連忙拉住他。
說起來這弓箭那日對質後,阿拔裡將軍又賞給了她,還叫她入山那日帶上護身。
石姑看著二板固執的麵容,勸道:“滅不了口,他們既然有所懷疑,可見阿拔裡將軍也同樣有所懷疑,此事已經無解,咱們得另外想辦法,要是此時險山壁前再次出現了野人,二板你就洗脫了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