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諳蠻族人護在中間的武公子,一路走來就心驚膽顫的,這會兒被石姑叫住,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恩人。
“武公子可還記得險山壁前說的話?”
武公子仔細的回想著,他似乎也沒有說什麼彆的話。
石姑接著開口:“武公子幾次三番叫我恩人,說起來,那日狩獵節上,我是見不得那些權貴將所有奴隸當獵物戲耍,人命不該如草芥,所以武公子叫我恩人,我覺得也沒有錯。”
“但是我也隻是做了一個人所能做到的好事,也算不得有恩,隻是看到武公子如今平平安安的,今日更是有我們帶武公子平安離開幽州城,很是欣慰。”
武公子不明白石姑話中的用意,但是她說的話,卻仍舊說動了他,是呢,他的命是這對夫妻救下的,如今還依靠著他們才能平安離開幽州城,他們不認這恩人身份,他不能不懂事,不懂得報恩。
於是武公子不顧路窄回身,朝石姑和二板行禮彎腰,滿臉的感激。
石姑看向神色不明的亮率領,又說道:“我們今日一起逃出城去,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不必再提往事,隻是今日險地,咱們經曆了這麼多,更應該團結一心,早早離開險地才是。”
“我看地底下的水位漲了上來,水中巨物遊來遊去,必定是壁上的油燈喚醒了它,而它這樣來來回回跑動,恐怕已經帶動了水閘的啟動,再這麼停留下去,恐怕上遊放閘,下遊水浸。”
“再說這條地下水道指不定與幽州城地下水相通,我在幽州城住了這麼多年,猜測著這地下水也會在一定時間後開閘放水,咱們一沒輿圖,二不熟悉路線,更不懂得開閘的時間,咱們最好還是快快出城為好。”
石姑一番話不僅將武公子說得感恩,又將亮統領徹底的說動,先前起的心思蕩然無存,他不再停留,而是帶著親衛快步開路,趕緊離開。
石姑見隊伍又往前走了,她鬆了口氣。
一旁的南宮陽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也沒有點破。
倒是一直默默跟在爹娘身後的哲哥兒,不知幾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兵刃,在母親說服了對麵後,他又將兵器收入袖中。
有了石姑一番話,眾人也發現水位在往上漲,這水中巨物還真有可能是來控製水位的,所以他們得走快些,趁著出城的路沒有被淹,先一步尋到出口。
好在出城的密道隻有一條,這麼陡峭之地,也挖不出兩條密道來。
隨著密道的地勢越高,地下水的水位也越來越高,再回頭看,他們先前進來的路恐怕早已經淹沒了,也就是說沒有回頭路了,隻有硬著頭皮一直往前走。
石姑走得繡花鞋都磨破了,身邊的二板實在看不下去,二話不說上前蹲身,非要背著媳婦走。
石姑一看窄小的小道,擔心自己拖累二板,可是二板看不得她磨破的腳,很是固執,石姑隻好由著他,也顧不上被後頭幾人笑話。
隻是石姑不知,他們夫妻這番,這些人都是見怪不怪,便是哲哥兒,看著這樣的爹娘,他反而露出一抹不自覺的笑意來,這感覺就像當初跟著爹娘去安城祭祖之時。
這麼走了一日一夜,終於前頭有了亮光,而後方的水位,快要打濕他們的鞋子了,水中的巨物朝他們遊來,竟然停在不遠處,像是在等候時機,等著水淹了他們的鞋,再在暗中偷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