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姑心頭驚愕,想也沒想的披上外衣,拿出筆墨紙硯,夫妻二人就這樣坐在桌案前。
石姑在紙上一邊將夢中的地道畫出,一邊問二板,“可是這樣的路線?”
二板看著她紙上畫出來的,這密道中有兩道閘口,位置似乎也與夢中的一樣,二板於是點了點頭。
石姑震驚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接著將夢裡的逃亡路線全部畫於紙上,便是那條水道裡如迷宮一般的出口,也畫得仔細。
等天亮時,石姑終於放下了筆,墨汁已乾,門外也有了石五的腳步聲,石五給兩人端來了洗漱水。
留在小院裡的這些日子,石五隻要不出門,便會來服侍他們,端茶倒水麵麵俱到,不管石姑和二板怎麼勸他,他也不聽。
而且自打石五來了上京,便越發的沉默寡言,他像是有心事,可是石姑也沒能察覺出什麼來,隻好沒有細究。
石姑將畫了一夜的輿圖交給南宮陽,南宮陽看到這密道輿圖便陷入了沉思,許久,他歎了口氣,無奈看向夫妻二人,說道:“或許這輿圖真的有用處。”
石姑看向南宮陽身邊的無痕和哲哥兒,南宮陽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向無痕交代道:“帶孩子下去吃早飯,咱們等會兒就出門。”
無痕明白主子的意思,這就帶哲哥兒退下,哲哥兒鬱悶的看了幾個大人一眼,都當他小孩子,有大事都跟他商量。
哲哥兒被無痕帶下去後,石五也悄悄地退下了。
屋裡隻有三人,石姑突然問道:“先生,這夢裡的密道可是我們的記憶?”
她和二板都失去了記憶,這本來就很奇怪,同進失去記憶的兩人又同時遇上了同樣一條密道,可是石姑很清楚的知道,她與二板相遇就在今年,那麼他們以前曾認識?
石姑內心有個聲音,很急迫,又有許多的猜測,她對二板的親近感,她對南宮先生的親近感,不是因為她能聽人心聲的判斷,而是真實的存在過,是他們曾經就認識的。
那麼一路他們而來的哲哥兒這個孩子,為何石姑會有心疼感,會忍不住想要接近這個孩子,會想這個孩子做衣裳。
南宮陽知道瞞不了多久,他看著急切的兩人,再看著明顯比前些年都要木訥了的二板,他誠懇的說道:“有些事,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們,我答應你們,隻要尋到我那兩侄兒,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這不是石姑想要的答案,她這六年裡生活在幽州城,所有人都告訴她,她的婆家和丈夫死在了六年前戰亂,她上有瞎眼爹娘要養,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女,她沒有多餘的心思。
直到她遇上了二板,心底的某處似有鬆動,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經曆,她甚至有時候會想,她的爹娘是她的爹娘麼?她的子女又是她的親生子女麼?
石姑總是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可以這麼想,可事實越來越讓她迷茫。
這昨夜突然從夢中冒出來的輿圖,到底是什麼地兒?為何南宮先生不驚訝,甚至還相信這輿圖是真的。
南宮陽麵對夫妻二人注視著的目光,沒忍住還是說了一句:“你們中了毒,這個毒不是中原的毒,而是寮國乙室部巫醫所下之毒,所以隻要解了藥,你們便會回憶起一切,到那個時候,又何須我一個外人來細說。”
“我不會愧對二位的信任,二位儘量信我。”
眼下都是一條船上的,石姑若不信任南宮陽,也不會跟來寮國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