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崖壁(2 / 2)

“要不要唱兩句歌?”趙野問。

不要。她用力地搖頭,癟著嘴答,“你彆跟我講話,我一說話就要掉下去。”

他哪兒見過膽子這麼小的人啊。男人解下彆在腰後的水袋,拔開木塞仰頭往嘴裡送了幾大口,忍不住看著她笑,而後心軟,獎勵她,“上麵那棵最大的樹看到沒。隻要爬到那裡,後麵那段路,我背你上去。”

哪棵。章絮扶著樹乾起身,擰著腦袋看,看見一棵無比粗壯的柏樹,像把傘,從高處斜插出來,在腦袋上蓋頂蘑菇。

“你不許騙我!”她又期待又害怕,果斷衝著他威脅道,“你要是騙我,我今晚不跟你睡覺。”

趙野頂頂腮,點頭,接著往上拽了拽繩子,催道,“嗯,不騙你。休息差不多了,走吧。”

但這山是這樣的,底端還有不少小樹。她儘管抓著樹乾一根一根翻上來。就算不慎失足,繩子掛著呢,她也摔不死。可愈往上,枝乾越少,她若是不能自己站在石壁上,準能把他拽下去。

章絮的心情便隨著兩人上升的高度與愈發空曠的石壁逐漸緊張起來。石壁光滑無比,所見之處再無能用的大隔斷。她抖了抖嘴唇,低頭看了眼腳下的叢林,心想自己居然能同一隻壁虎一樣攀附在懸崖峭壁上,緊緊抱著這山,與它融為一體,覺得自己竟然趴在山腰上,覺得還有那麼遠的路要爬,鬼使神差地絕望了。

“……不行。”章絮的嗓子裡突然冒出幾分哭腔,“不行,我要掉下去了。”

她墊腳站在某處隻有半個腳掌寬的平台上,語調顫抖,“……我要完了,我腿上沒力氣了。”

腰上的繩子還在往上拉,可她不剩一點兒力氣,貼在石壁上垂眼往下看時,一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要脫離這塊平台,心臟就忍不住砰砰亂跳。這些對她來說實在勉強。

趙野是個壞男人。趙野是個狠心的男人。她紅著眼睛這樣想,自己眼下掛在這石壁上,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死定了。

“嗚嗚……”她又嘗試了一次,還是摸不到上麵那塊凸起,便抿著唇開始掉眼淚。手指要沒力氣了,腳掌也開始劇烈抖動,心裡的恐懼憋不了一點兒,悶著嗓子就開始哭。

趙野聽見了風裡的哭聲,然而他們所在的位置沒有能讓他們休息的落腳點,隻能繼續往上,“彆往下看,還差兩丈咱們就到了。”

他的言語在她聽來是那麼的冷淡,好像她的生死與他無關。自己就是一塊掛在他腰上的豬肉,同他每天吃的那些無差。徹底摧毀了她的心理防線。

“嗚嗚嗚啊啊──”她張著嘴大哭,哭天哭地,哭得身子顫得更厲害,叫他的餘光輕易瞧見,“我沒力氣了……嗚嗚……”她都不敢鬆手擦眼淚,任由豆大的眼淚從眼眶裡掉出來,掉在臉上,掉在衣服上,掉進山澗裡,“你懂不懂……我說了我沒力氣了,就是半寸我也爬不動了……嗚嗚嗚……”她越哭越上頭,乾脆放開了嗓子嚎。

這哭聲實在,比她夜間小貓般的低吟誠實太多,要他徹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