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現在這麼危險,不要隨便陷入悟道啊!”
撤退!
南霜可不想陷入因果之中,扛著昏迷的沈鶴雲再度後撤了十裡。
好在心魔能看到悟道場的範圍。
“沒遮住,咱還是能去偷劍的。”
“怎麼能叫偷啊?又沒有主人,地上撿的!”
“我覺著懸,大家會使劍的都準備準備,把那劍打斷比較靠譜。”
“我來組成金金!”
“比劍為什麼會需要那玩意啊!情欲部門彆太離譜!”
完全不想知道它們在說什麼。
南霜迅速布置好劍陣,深呼吸,繞著悟道場的邊緣,往劍坑深處去。
坡度平緩而柔和,像是淺淺泛起漣漪的水麵,一層一層,將周遭的地麵翻動起來。嫩綠的草地,低矮的灌木,殘枝斷葉被淹沒在濕潤的土壤之中。
黑色鬆軟,和腐爛的落葉混合在一起。
越往深處去,被掀飛的土壤露出底下的岩層,蒼白易碎,裂隙如蛛網般,從插著劍的地方蔓延開。
走上去,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輕輕一踩便會化為乳白的灰塵。
看見了,那把劍。
仍然在劍鞘之中,不見鋒銳。
極強的劍意從不斷被撕裂的保護罩裡滲出,叫囂著往沈鶴雲的方向奔湧。
劍悠悠懸浮在深坑上方一兩寸,周誌素給套的陣法,已經被它從裡麵毀得七零八落。
樸素大方,劍鞘上雕刻著獨屬於劍仙的劍紋。
羽嘉神鳥。
羽嘉生飛龍,飛龍生鳳凰。
修真史書裡,曾說劍仙對一隻羽嘉神鳥陷入情網,單相思,求而不得。
不曾想鐫刻在本命劍上,思念至今。
至情不假。
可除了情字,他對得起誰呢?
師尊殺了,宗門背叛了,曾經相伴的道侶拿來祭劍,唯一的弟子被他暗害,用劍釘死在鬨市街頭。
南霜全力控製自己,不要被謠言影響看法。
拿起這把劍,說不定會有真相。
為什麼非要殺沈鶴雲?
他的劍意是否真誠?
能當上劍仙的人,肯定有過人之處!
翻湧的劍意夾雜著雷電,仿佛從峽口奔騰飛躍而下的河流,決堤的洪水。
從手心湧入,瞬間流竄全身。
劍修用劍交流,理應如此!
南霜略微放低身體重心,雙手握劍,冷笑著低喃道,“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神魂開眼,以身化劍。
尚未分魂,便能使劍心與神魂融合至此,劍意通達,已達巔峰!
兩方海水衝撞,掀起滔天巨浪。
水火不容,各不相讓。
以南霜的身體為戰場,陷入膠著。
交手之間,一些夾雜的記憶從碎裂的劍意中飄出。
“人族滿口謊言,我猜猜,你想將我剝皮拆骨,放血煉化?”
羽嘉仙子臉上寫滿不耐煩,鄙夷的眼神,居高臨下,看著腳下如螻蟻般渺小的人。
她化為人形,行走人間,見多了人情冷暖,早已不再相信情之一字。
南霜的視角仰著頭,清晰聽見耳邊,一句輕飄飄,消散在風中的話語,“我愛你的自由……”
什麼意思?
尚未細細思索,眼前的一切迅速轉換。
“滾開!要我說多少次!”
發黑的烈焰襲來,熾熱焦燙,肌膚寸寸皺起開裂,飄出烤肉的香味。
置若罔聞,眼神追隨天邊一掠而過的羽翼,徒勞地在地上用雙腿奔走著,被狠狠絆倒,失之交臂。
心口沉沉浮浮,失神良久。
看著身上留下的灼燒傷,無法愈合,也不想治愈,巴不得一輩子留著。
南霜簡直服了……
下一幕本以為還是情情愛愛,結果入眼手中一條脊骨,鮮血淋漓,帶著未剝落的血肉,仿佛仍在新鮮地跳動著。
地上趴著一個人,背部從中裂開,脊骨被生生剝下。
仍然喘息流血不止,低聲咒罵道,“孽徒……你不得好死!”
南霜感覺自己喉中咽下幾聲嗤笑,咕嚕嚕地打轉,隻剩氣音從齒縫漏出,變成古怪不屑的語氣詞,“呲,多謝師尊贈劍,就叫蘇元劍吧。”
真是毫無遮掩,竟用他師尊的原名為劍命名。
“你哄騙我以身作劍,原來是為了……哈哈哈!化為厲鬼我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