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聽出我的話裡有話,他隻是淡定地又喝了一口狗都不喝:“我隻比関君早醒了一小會兒。”
“五個小時有嗎?”我看著他的動作,排除了這一選項。
“四個小時?”
“三個小時?”
“三個半小時?”我佐以他頭部做出的微妙幅度變化,為他一錘定音,”啊……三個半小時。”
我用‘你是我的神’的表情看著他。
天賦這種東西,實在是難講。
有些人無需任何輔助就可以精準分辨每個音的音高;
有些人花費半個小時就可以自行推導出從未學習過的公式;
有些人帶著腿上的彈孔還可以背著人走出三公裡,全然感受不到肉身的苦痛;
而有些人隻要注視、聆聽、嗅聞,世界對他們來說就從未有過‘遮掩’和‘秘密’這樣的概念……
但安室這種天賦——姑且叫做天賦——好像隻能叫他過得更辛苦,反複地鞭撻著他、告訴他你要不斷前行,不能停下腳步,付出更多的努力吧。
也許有些人被命運滾落的石塊砸中就就地躺倒昏睡——我是在說我自己嗎?——而安室恐怕會在短暫昏迷後早於他人醒來,然後頂著砸出的傷口,背離所有人接著行在他的路上。這會不會更接近某種自我折磨?
也許是極端的控製。
我有時也會覺得時間太少了,而我要做的事太多了。
我招手向空乘要了一杯冰可樂,旁邊安室也把電腦收好了。我覺得他是不想讓我看到他電腦裡的內容。
空乘給我遞來我要的冰可樂,周圍的乘客基本都還在睡,她放低聲音問我:“先生,您需要餐食嗎?”
安室解釋道:“你之前睡得很沉,兩次發餐的時候我都讓空乘小姐彆叫醒你。”
我讚同的點點頭:“謝謝。”然後看向空乘,“給我來點吧,還剩什麼?”
於是空乘說還剩牛肉定食和豬扒定食,並問我要不要加餐的紅豆麵包。
我如數收下了,並在安室不算明顯的震撼目光裡吃掉了兩份便當和一個掌心大小的紅豆麵包,最後以一杯綠茶結束了這一餐。
安室緩緩道:“儘管人的胃彈性相當大,但也是有被撐破的前例的。”
哦,儘管是嘲諷的語氣,但內容是克製的關心。
儘管人格障礙並不是犯罪者的必要條件,但這種關心放在一個MAFIA份子身上還是不合時宜了一點。
我表情凝重:“你現在有點像我媽。”
於是安室的表情比我還凝重了。
鬆田應該是要去廁所,這時正好經過我們身邊。他皺起一張帥臉,我不知道帥哥們都是怎麼這樣擅長浪費自己的臉的,總之鬆田當下頗有幾分顏藝喜劇演員的感覺。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我時常感覺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我壓低聲音疑惑地問鬆田:“你應該知道這是玩笑吧?玩笑啊??”
鬆田的視線在我和安室間來回跳躍,聽見我的話他胡亂點了點頭,微卷的短發又在他自己帶起的風裡輕盈地跳動。
他彎下身,也低聲對我說:“有事要報警,這個你抄寫了吧?”我聽出他也在開玩笑,而且剛剛(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