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茹沉默著當做領情了，她起身把手裡的皮毛用東西固定在繩子上，新鮮的皮子肯定不能馬上就做衣服，得等風乾了再說。
晚上，兩個孩子跟著趙月茹在屋裡睡，蔣瑞峰一個人睡在了外間的榻上，這樣等他走的時候也不會吵著裡麵的人。
因為外麵多了一個人的關係，趙月茹一直沒怎麼睡著，她又輕輕的翻了個身，雙眼靜靜的看著紙窗上映出的淺淺黑影。
“睡不著？”在這靜謐的夜晚，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原來是外間的蔣瑞峰也還沒有睡。
“嗯。”趙月茹低低的應了一聲。
空氣沉靜了一段時間後，在她以為蔣瑞峰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外間又傳來了一句，“在想什麼？”
“沒什麼，你怎麼也不睡？”趙月茹揭過這個話題，轉而將問題拋了回去。
“不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感受到了親人的感覺。”蔣瑞峰低沉的聲音裡帶著點漠然，像一個旁觀者講述著不屬於自己的故事。
趙月茹想起白天上門大鬨的蔣老爺子，蔣瑞峰作為三個兒子中最小的那一個，蔣老爺子卻一點都沒有寵愛之情，從今天的種種可以看出，除了收糧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把蔣瑞峰當做蔣家的一份子。
“彆的事情我沒心思也沒精力去管，我們隻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
她想得很簡單，這多活的一世，值得她牽掛的隻有身邊的兩個孩子，現在可能勉強再順帶一個蔣瑞峰，其他人的議論也好，看不起也好，她全當空氣，揮揮手就散了。
“你活得倒是灑脫。”人這一世很少有活得明白的，就拿蔣瑞峰來說，他可以忍受來自蔣老爺子的刁難，但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困難不理，養恩大於天，沒有他們的養育，他現在或許早已經變成一縷孤魂了。
“活那麼累乾什麼？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我為什麼要慣著彆人？”
生活在現代的人權觀念下，趙月茹擁有自己的獨立人格和思想，她本身就和他們不一樣，也做不來忍氣吞聲的事情。
這一番話已經算得上驚世駭俗了，也就是蔣瑞峰生性沉穩不愛嚼舌根，不然趙月茹是不會說這些的。
“以後這些話在我們麵前說說就行了，出去可不能亂說。”蔣瑞峰沒有接這句話，而是提點了一句。
“我還沒這麼蠢。”趙月茹換了個姿勢平躺著，她聊著聊著漸漸有了點困意，混沌的意識讓她眼皮越來越重，耳邊似乎又響起了蔣瑞峰的說話聲，但她此時已經沒精力去分辨了。
“平時小心些總沒錯。”蔣瑞峰難得囉嗦了幾句，他說完這句話後便等著趙月茹的回答，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屋裡除了清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猜想著她應該是睡著了，蔣瑞峰翻了個身看著屋頂黑黝黝的一片，慢慢也閉上了眼睛。
翌日，趙月茹起身時，發現外間的人已經不在了，家裡所有屬於蔣瑞峰的東西也消失得一乾二淨，廚房的灶膛裡火苗還在燒著，她打開鍋蓋看了一眼，鍋裡溫著昨天的雞湯。
沒看出來這人還挺細心，趙月茹舀了一碗暖暖身子，然後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她剛鎖好蔣瑞峰給的銀子，身後就傳來了一陣鞋子摩擦著水泥地的聲音。
“娘，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