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綏道:“你去將真正的舒婉怡找出來,秘密帶回宮中扣押。”
福全一愣,下意識道:“陛下,舒老將軍這些年來在京中已有勢力,若是知曉舒婉怡被您……”
“他自然會知道,知道了才會來找朕。”
周綏眯了眯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不過,他既然想要回真正的舒婉怡,那就必將要用朕名副其實的皇後來換,不是麼?”
福全登時明白了周綏的意思,視線飛快的從舒樂身上收了回來,跪道:“陛下英明。”
周綏敷衍的“哼”了一聲,又道:“舒弘毅和舒樂查人之時,在後麵盯緊了,將他們在京中的人手給朕一一列出來,朕要瞧瞧。”
福全磕了個頭,正要在表決心,卻見周綏懷中的舒樂動了動,接著整個人一晃,從周綏懷裡掉在了地上。
福全:“……”
舒樂是被疼醒的。
估計是阿芙蓉的藥性過了,背上那處傷口一陣一陣的疼,加上玉攆搖晃,根本睡不踏實。
意識朦朦朧朧之間突然聽到周綏像是和誰在說話,提起了舒婉怡的名字。
豎起了耳朵聽了聽,卻總是聽不真切。
舒樂試圖讓自己清醒清醒,剛一動作,就摔地上了。
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媽的,看這姿勢還TM是從小皇帝身邊摔下來的。
大概是舒樂眼中的怨念太明顯,連坐在榻上的周綏都感受到了。
周綏沉默了片刻,朝舒樂伸出手道:“朕剛剛沒有注意……手給朕。”
舒樂冷漠的看了周綏一眼,將手踹回了袖子裡,縮了縮身子,自顧自的站了起來:“臣七尺男兒,不會摔壞的。謝過陛下。”
剛扶著榻直起身子,背上的傷就讓舒樂變了臉色。
舒樂動作一僵,周綏立即就發現了,伸手將舒樂抱了起來,側放在榻上。
周綏一並將白狐裘給舒樂蓋在身上,掖好邊角:“怎麼就非得跟朕倔呢?”
舒樂垂了垂眼:“臣不敢。”
周綏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擋在了舒樂嘴前:“依朕瞧著,你對著朕可沒什麼不敢。”
舒樂:“……”
為什麼一覺起來,就感覺小皇帝在變彎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於是舒樂開心的戳了係統:統統,我睡覺的時候又撩/騷了嗎?
係統麵無表情,精神分裂般的道:你醒啦,你的馬甲已經掉光啦。
舒樂:???
係統道:小皇帝已經知道你就是假皇後了,等你回京舒家就要完蛋啦!
舒樂:那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係統:外力是無法強行乾涉各位麵世界的本有物質的。
係統:這個世界的任務要完蛋啦,我們要不還是先脫離吧!?
舒樂:……
舒樂幽幽道:統啊……你是不是偷偷看到我快要有姓生活了,所以……
係統拒絕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
舒樂:那我們還是繼續呆著吧,我覺得任務肯定能完成,我還能跟小皇帝爽一爽!
舒樂:美滋滋,嘻嘻嘻。
係統哭著走了。
舒樂支著下巴,靠在榻上,隻是簡單的動作,就讓他虛弱的喘了幾口氣。
這幅身子是真的大不如前了,在周綏下的藥物和阿芙蓉的雙重侵蝕下,已經向著枯竭的邊緣一步步邁了去。
舒樂非常擔憂。
主要很發愁自己這樣子的話,豈不是很多姿勢都沒辦法做到?
畢竟總是保持同一個姿勢的話,不知道小皇帝會不會膩,他會很快就膩味的。
說不定一膩味就想換人。
也不知道能不能背著小皇帝偷偷換人。
憂鬱。
無助。
對未知的明天充滿了乾旱土壤的渴望。
周綏見舒樂發呆,便將一隻手爐塞在了他手裡:“怎麼樣?現在還冷嗎?”
舒樂側過頭看了周綏一眼,搖了搖頭:“不了。”
攆內的爐火燒的太旺,身體正常的人的確有些受之不住。
舒樂望過去的時候,恰巧看到一絲汗珠從周綏額際滑下來,又落入榻中。
嘖,不得不說。
小皇帝這幅樣子讓他想到了某種場麵之時,還真是性感的要命。
舒樂彎唇,蕩漾而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
周綏見他笑了,以為舒樂是真開心,伸手摸了摸舒樂的烏發:“先吃些東西,等等還要換藥。”
宵夜已經擺上了攆中的小桌,熱氣騰騰,看上去十分豐盛。
舒樂食欲實在不好,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道:“隨軍幾日,臣還未曾問過。不知溫容可給陛下添過麻煩?”
周綏麵上閃過一絲不虞:“為何突然提他?”
舒樂道:“陛下莫生氣,隻是隨口一問。”
福全已經退了出去,周綏親自給舒樂盛了一碗羹湯,這才道:“朕給了他一支小隊試試手,你若想見,明日帶你去看。”
舒樂這才露出了兩分笑意,朝周綏抱拳道:“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夜色已深,安營休息。
行軍的腳步暫緩了下來。
距離京城已經不遠,軍中的糧草與燈燭所剩不多。
因著節省使用,營地的夜色中便顯得有些空寂深沉。
環顧周遭,最明亮的地方隻有周綏與舒樂所乘的那隻玉攆。
夜間紮營時總會安排將士巡夜。
今夜正輪到溫容。
雖然周綏的確給了他一支小隊,但那隊中皆是些殘兵老兵,根本當不得用。
在舒樂麵前捧高他,又在背後狠狠踩他一腳。
不愧是後周帝王的好手段。
不過也好,殘弱之兵最易打發,更不會關注他所向何為。
溫容慢慢繞了營地一圈,在確定沒人之後,悄無聲息的走到了營地邊緣。
他換了一身黑衣,與沉沉的夜色幾欲融為一體。
隻等了一會兒,一隻通體黑色雕鷹便落在了溫容手臂上。
那隻雕鷹似為溫容所養,和他極為親昵。
溫容撫了撫雕鷹的背羽,從它腳上解下一張紙條。
展開看完,溫容又從袖中摸出另一張空白的紙條。
借著月色,用炭筆寥寥寫了幾句。
“我已成功潛入軍中,不必掛心。”
“古圖爾大將軍乃功臣,當以厚葬之。”
“但切不可為他報仇,若有逆者,殺無赦。”
溫容微微一笑,將紙條綁在雕鷹腳上,拍了拍道:“去吧。”
雕鷹用喙淺淺的蹭了蹭溫容的麵頰,無聲無息的展開羽翅,消失在夜色之中。
瞬間原地又隻餘了溫容一人。
溫容轉身,向舒樂與周綏所在的玉攆處望了一眼。
燭火滅了幾盞,大抵是兩人已經休息。
溫容一張俊容依舊溫潤,卻在月光流照之下終於顯出幾分隱藏的嫉妒。
他抬起腳,一步步向自己賬內走了回去。
“周綏……我也想做哥哥,唯一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