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皺了皺眉,道:“鳳棲宮?”
小宮女立即跪下磕了個頭道:“回將軍,正是皇後娘娘的鳳棲宮。今夜陛下幸了娘娘,奴婢現在正要去伺候陛下與娘娘沐浴。”
隻一瞬間,溫容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
他張了張口,卻發現聲音澀的厲害,隻得咳了一聲才開口道:“皇後娘娘他……應了?”
宮女的麵上有些疑惑:“溫將軍何意?”
片刻後卻又斟酌完畢,點了點頭道,“皇後娘娘的確有些醉意,被幸得有些酸軟無力,福全公公特意囑咐奴婢們備些解酒的湯水和解乏的膏劑。”
溫容低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小宮女,道:“你們走的那個方向就是他的鳳棲宮?”
小宮女見剛才的事似乎終於揭了過去,趕忙點頭道:“回將軍,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便是鳳棲宮了。”
溫容深色幽暗,擺了擺手道:“我知曉了,你去罷。”
那名宮女如蒙大赦,再掀不起一絲勾引的意思,提起步子小跑著跟上了其他人。
溫容近乎無聲的站在原地,一路看著那些宮女繞過宮牆,消失在他的視線儘頭。
涼風卷著枯枝從梢頭上落下來,又在溫容腳邊滾了幾滾,發出一聲悲鳴般的枝折聲。
溫容的武功路數皆是由舒弘毅親自所傳,穩紮穩打,若是相比起來其實更甚自學而來的舒樂。
借著沉沉的夜色,溫容悄無聲息的翻過了內外宮之間那道朱紅色的宮牆。
坐落於正中主位上的鳳棲宮便輕而易舉的出現在他的眼中。
溫容攀在鎏金瓦上,此時那金碧輝煌的宮殿中隻有些許幽微的燭火。
剛剛他遇到的那一對宮女早已經恭恭敬敬列成一縱,跪在殿外,隨時等待著殿內的傳喚。
而殿內的聲音卻是極輕微的。
除了偶爾穿出幾聲像是無法抑製的低泣,卻又很快被壓製住,短時間內再無動靜。
溫容搭在鎏金瓦上的手緊緊的握了握,鬆開,將一片瓦簷輕輕移到了一旁。
幽迷的內殿中隱隱約約能看到些鳳榻的影子。
溫容整個人靠在簷上,貼近那一處空開的瓦簷。
隻一瞬間,便聽到一聲似求似泣的悶哼:“不……”
溫容分明看到。
在那層層的金瓏繡線紗帳之中。
一隻白皙而單薄的手像是已經完全無法忍受,為了尋求刹那間的解脫,驀地從榻中直直探了出來。
那手腕看上去甚為纖細,手指垂下,微微顫了顫,轉而抓住了梨木的床柱。
他抓得似是格外用力,指節處都泛出些淡淡的青白色來。
然而卻不過片刻。
很快,從那張雕龍戲鳳的鳳榻之中,又一隻更為寬厚的修長的手伸了出來。
另一個人的手無比準確的尋到了扶在梨花木床柱上的手,牢牢的覆在掌中,輕而易舉的泄去了力道。
最初探出的那隻手無力的掙了兩下,最終又被重新帶入了床榻之中。
燭台已經燃了多半,似乎在無聲無息的告訴著圍觀者這一場漫長的折磨與快樂。
溫容緊抓在鎏金瓦上的手已被硬生生咯破了皮膚,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