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卻搖了搖頭,道:“陛下離開時吩咐過,不管您要見客,還是傳人,都要報與他知曉才可。”
舒樂:“……”
舒樂整個人往美人榻上一攤,宛若一條死魚:“行了行了,你去罷。快去快回。”
秋蘭這才領命去了。
舒樂著實坐的很不舒服,在榻上糾結了一會兒,扶著雕欄慢慢想站起來,找個地方把那東西拿出來。
他正一隻手按著腰,另一隻手扶著欄。
緩緩站起來到一半。
頭一抬,卻看到溫容由一個外殿的小宮女領著,正站在了舒樂麵前。
舒樂嚇得手一抖,整個人又跌回了榻上。
那身後的東西順著慣性向上猛地又入了些許。
舒樂悶哼一聲,臉上頓時浮出幾絲不正常的暈紅色。
這簡直太難堪了。
舒樂完全不想在這時候看到任何人,卻偏偏發現麵前的溫容不是錯覺,等他餘韻過去重新抬起頭時,那人還在原地站著。
舒樂的嗓子依舊啞著,不得不輕輕咳了咳才道:“現在鳳棲宮應當是不允許出入的,你如何進來的?”
溫容卻沒答話,而是隔著一段距離,格外專注的朝舒樂望了過來。
自從被揭了身份,周綏便不再允許舒樂遮麵,就連那陪伴了舒樂無數征戰的白玉麵具都被周綏不知藏去了哪裡。
總之他是再也沒見過。
若是換成往常,以舒樂厚臉皮的程度,彆說是被溫容盯著看一會兒,就算是兩人執手相看淚眼舒樂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偏偏今天他情況特殊,那物塞著的感覺越發強烈,讓舒樂完全沒有辦法忽視。
也就越發心虛。
片刻之後,舒樂扭開了臉。
溫容這才笑了笑,溫聲道:“原來哥哥麵具下竟是這般如花容貌。”
舒樂隻想趕緊將人打發走,努力肅著聲音,直接道:“鳳棲宮如今宮人甚多,你私自入宮,若是陛下追查下來……”
“追查下來又能怎樣?”
溫容清雋的麵容蕩出一個冷淡的笑意。
他向前走了兩步,一直走到舒樂的美人榻下方,聲音如玉:“哥哥,朝中如今已無武官可用。就算追查下來,陛下敢罪我麼?”
舒樂麵色一沉,警告道:“溫容,不可揣測聖意。”
溫容點了點頭,在舒樂身旁跪了下來,輕聲道:“弟弟知曉。哥哥的話……容總是願意聽的。”
溫容就跪在舒樂美人榻旁,兩人距離不過一個榻圍。
舒樂苦苦回想起自己戰場救人的風流英姿,實在不想自己善於裝逼的人設就這麼塌了。
於是溫容離的越近,舒樂就越發緊張。
直到現在,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溫容突然笑了笑,伸手想碰舒樂的麵頰:“哥哥怎地如此臉紅?”
舒樂下意識伸手,狠狠打開了溫容的手。
打完之後又覺得此舉不妥,轉開視線道:“你如今乃朝臣,入後宮不妥,快些回去吧。”
安靜片刻,卻聽溫容輕輕笑了一聲,幽幽道:“哥哥才入宮幾日,卻是越發將自己當做陛下的人了。”
舒樂一聽,剛剛才硬生生被壓下去了的怒意頓時又冒了出來。
他放在榻旁桌上的手猛地一拍:“溫容,你此話又是何意!?”
溫容卻像是完全沒有生氣,反倒上前雙手抓住了舒樂桌上的那隻手。
小心翼翼的輕輕用嘴吹了吹,柔聲道:“哥哥莫要生氣,是容不會說話。都是容的過錯。”
舒樂剛剛的動作幅度偏大,又扯到了身後的位置。
“……”
舒樂悶哼一聲,整個身子顫了顫,軟著腰在榻便靠著,好半天都沒有動作。
因為舒樂向後仰了些許,晨起時鬆鬆披在身上的宮裝便散開了些,露出修長的脖頸。
還有白皙肌膚上,讓人很難不去猜想的痕跡。
溫容將他這幅軟弱無力的樣子與那些痕跡全數收入眼中,神色幽暗,卻未語一句。
隻是輕撫舒樂被他握住的那隻手的手背,似是安慰道:“哥哥可是哪裡不適?要傳禦醫過來看看嗎?”
“不……不必。”
舒樂歎了一口氣,將手從溫容手中抽了出來,堪堪坐直了身子。
舒樂向窗外看了一眼,日頭已經躍了上來,說不準什麼時候周綏便要回來,心底越發有幾分不確定。
舒樂低低喘了幾聲,待呼吸好不容易平複下來才道:“溫容,如今我身在宮中,管不得太多舒家之事。”
“父親待你如親子,這點你亦是知曉。”
“而今父親年歲已大,又被陛下收了虎符,舒家便要靠你來撐著。”
舒樂閉了閉眼,做出一個最適宜裝逼的姿勢,苦口婆心的道:“你要記住……你為臣,他為君。臣忠君者,乃天命也……聖心莫測,天命不可違。”
溫容依舊跪在舒樂榻旁,聞言卻突然放低了聲音,道:“可是哥哥,容卻隻想要知道——”
“你是忠於皇帝這個位置,還是忠於周綏這個人?”
舒樂神色一凜:“溫容,你又忘記我方才說什麼了?”
溫容輕聲一笑,正要回答,卻聽得外殿中福全又尖又細的聲音傳了過來。
“陛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