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頭發早已經花白了的老太太從屋裡推門迎了出來,先看了看舒樂,像是沒認出來,又向前走了兩步,離得進了些去看鬱清。
鬱清應該是這間店的常客,因為老太太一眼便將他認了出來。
“小鬱啊,最近好久沒來吃早飯啦!”
老太太雖然看上去年紀大了,但走路還算穩當,說話也邏輯清晰,一口京片子對鬱清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忙呀?!”
鬱清笑了起來:“是有點忙,這不剛有空就過來了。阿婆今天早上有什麼吃的?”
“都有,都有。”
老太太笑嗬嗬的用搪瓷杯給鬱清和舒樂倒了兩杯水,放在舒樂麵前的時候還誇道,“哎喲,小鬱,這是你朋友吧?長得比你還好看喲,也是明星嗎?”
舒樂這人雖然放浪形骸慣了,但骨子裡卻有種很奇怪的尊老愛幼觀。
他拘謹的站了起來,雙手將老太太遞過來的搪瓷杯接過來放在桌上,抿了抿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謝謝阿姨。”
老太太拍了拍舒樂的手,缺了好幾顆牙的嘴笑得開心:“不用客氣,你跟著小鬱一起叫我阿婆就行啦。”
說完這一句老太太又給舒樂比了個手勢,癟著嘴道:“小鬱從初中就在我這兒吃飯啦,現在都成大明星了,那時候才這麼一點點高咧。”
舒樂實在缺乏和老人對話的經驗,再八麵玲瓏也沒能把這句話接上。
又不忍心讓老人尷尬,舒樂轉了轉眼珠,示意鬱清趕緊過來救場。
鬱清正好也不想讓自己的童年隱私繼續被老太太一五一十的全告訴舒樂聽,因此一接收到新號立馬就走了過來:“阿婆,叔叔呢?”
老太太的動作停了一下,就連麵上的表情也凝固了一下。
下一秒卻又笑了起來,伸手指了指屋外道:“他去外頭買東西了,今天不回來啦。你們吃什麼?都是熱騰騰的。”
鬱清和舒樂對視了一眼,舒樂攤手:“聽你的。”
鬱清便要了兩碗粥,又給舒樂端了盤小鹹菜。
舒樂敞著一雙長腿再次仔細的端詳了麵前的饅頭清粥小鹹菜,最終忍不住深深的歎了口氣。
鬱清幫舒樂把熱氣騰騰的粥耐心的一點點攪開,晾涼了些才放在他麵前:“怎麼了?”
舒樂愁眉苦臉的叼著勺子,啃了好一會兒後才道:“沒怎麼,就是覺得鬱大影帝的人設崩了。”
鬱清望著舒樂的模樣突然笑了,一邊笑一邊又幫舒樂撥了個漂亮的水煮蛋。
將蛋放在舒樂麵前的盤子裡,然後湊在舒樂耳邊道:“現在才崩?我以為我昨晚丄你的時候,形象就已經崩了。”
舒樂垂頭喪氣的咬了一口蛋白,麻木不仁的道:“你錯了,昨晚你的形象非常英俊高大,最關鍵的是還很能乾。”
鬱清:“……”
他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騷的過舒樂。
更何況舒樂還有一張引人犯罪的臉。
用這張臉說這樣的話,本來就已經是一種赤果果的引誘。
舒樂是真的沒有胃口,越吃越覺得飽,尤其身後那個位置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在小馬紮上做得久了,不適的感覺愈發明顯起來。
他放下了筷子,四處環視一圈,最終視線落在了老太太住的那間裡屋中。
寸土寸金的地帶這間小小四合院實在是窄的可憐,老太太給兩人端了飯後邊回了屋中。
此時裡屋開了窗,舒樂的目光不經意間從外掃了進去。
正中央的八仙桌上,正放著一張黑白色的遺照。
屋內的老太太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舒樂的目光,她剛剛從廚房端了一碗飯出來,和那張遺照麵對麵坐下。
就像是幾十年來的對桌而食。
舒樂收回視線,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鬱清道:“對了,還沒問過你怎麼知道這家店?這麼偏僻,也沒幾個客人吧。”
鬱清放下勺子,有些無奈道:“你沒聽剛剛老板娘說,我都在這兒吃了十幾年飯了。”
舒樂“嘖”了一聲:“那時候你才初中?還是高中?”
鬱清喝完了自己的粥,又把舒樂吃了一半的粥碗端了過去。
舒樂要攔,鬱清卻抓住了他的手。
有力的手指在舒樂手背上挑逗似的摸了摸,輕輕哄道:“彆在這裡剩飯,老太太從苦年代過來的,看到了要不高興的。”
舒樂:“……”
看在尊老愛幼的份上,舒樂再次忍了。
鬱清似乎也知道不要得寸進尺,他幾口將舒樂剩下的粥喝完了,然後站起身摟住舒樂,湊在他耳邊道:“上初中。要是沒有這間店老板和老板娘資助,可能我初中就餓死了。”
舒樂怔了一下,終歸還是沒有開口。
鬱清低頭在舒樂的前額上吻了吻,柔聲道:“我沒念過書,在成為影帝之前,我是一個沒爹沒媽,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整天打架鬥毆浪街頭的壞小子。”
“怎麼樣,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