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玨這次隻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閉上眼睛躺回了病床床頭的軟靠枕上。
舒樂在心裡權衡了一下，還是覺得這麼好的機會錯過太可惜了，於是厚著臉皮撈起兩份文件又湊了上去：“商老板商老板，你行行好放我一條生路簽了唄，簽了唄，你看我們那麼多年交情的啦，你怎麼忍心……”
就在下一秒，商玨沒有打吊瓶的那一隻手抬起，死死握住了舒樂的手腕。
舒樂：？？？
這麼可怕的嗎？難道生病了還要對他實行暴力嗎？
然而商玨手上握得卻越來越緊。
通過交握的那隻手，舒樂被拽的向前傾了過去，距離商玨那雙慘白的唇也越來越近。
幾乎是與此同時，舒樂看到商玨唇部線條動了動。
“是啊，我們這麼多年交情。“
商玨說的緩慢又決絕，他停頓了許久，接著道，“你怎麼忍心離開我？”
舒樂：“……”
大概是騷了一路之後突然發現對方比自己還騷，舒樂發現自己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但是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把這件事了解後以免後患，如果就這麼走了，豈不是還要再來一趟再吃一次味道微妙的狗糧？
不了不了，令人害怕。
舒樂飛速的轉動腦子想了幾秒鐘，毫不客氣的翻了臉。
他將兩份文件往商玨麵前一扔：“行了，你就直說吧，這東西你到底簽不簽。”
商玨望著舒樂，沒有說話。
見病床上的病人毫無所動，舒樂再次添磚加瓦：“商玨，你也應該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手上這份股份報價。”
“那是你父母給你留下來的，你能放的下心？”
商玨依舊非常沉默。
舒樂的耐心本就非常有限，此時更是被氣得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驀地站起身，將兩份東西取了回來，當著商玨的麵撕了個粉身碎骨：”行了，我懂你的意思了。”
室內的空調開得溫度適宜，不高也不低，然而打在兩人身上也隻能勉強讓氣氛不那麼僵硬。
舒樂邁開腿往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邊走邊歎了口氣，“既然聊不下去了，那我就先告辭吧。”
隻是還沒等他走出去兩步，身後便重新傳來了商玨的聲音。
不知是不是由於身體影響，今天他的嗓音在極為安靜的環境裡也能聽出啞和澀。
還有無奈與絕望。
像是一種被刺痛心肺的匕首，帶著尖銳的寒芒和
舒樂被叫停，隻得中途又回了個頭，露出疑惑的神色瞧了瞧商玨。
商玨抬頭，正對上舒樂的眼睛。
那雙眼睛一如既往地漂亮而淺淡，像是從沒有被汙染過的痕跡。
“如果我和你之間非要有一個人離開，那還是我先來吧。”
商玨張了張口，麵上終於有了幾分自信的神色，“父母在的時候也同樣信任你，現在交給你，我也應該放心。
舒樂：“……”
舒樂被商玨這句話的邏輯驚呆了，驚得甚至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得了什麼精分症狀。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商玨的額頭，然後自顧自的道：“沒發燒啊，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商玨：“……”
好不容易被培養起來的氣氛頃刻間消散的一乾二淨。
又或許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這是個永遠找不到答案的問題。
商玨無奈的將舒樂的手從額頭上放了下來，握在手心裡，然後重複了一遍，“我是說，把風玨傳媒留給你，我離開公司。”
舒樂：“……”
舒樂被商玨說的愣了幾秒，突然間便笑了起來。
他向來不掩蓋自己的表情，哭或者笑都表現的淋漓儘致。
就連商玨也被舒樂笑得不自在了起來，他坐在病床上看舒樂，擰著眉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沒什麼想的啊，就是覺得好玩啊。”
舒樂飛快的接受了自己的設定，並且給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幾口之後，舒樂笑眯眯的對商玨挑了一下眉，“將公司留給我？你就不怕我將你的公司再轉給白微苒小姐？”
“然後讓她帶領著著風玨傳媒，嘣——”
舒樂雙手合十，又慢慢翻開，比出一個鮮花炸開的圖片，“人仰馬翻，關門大吉，業界難尋，是不是更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