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斯卻並沒有被舒樂膈應人的話打斷,反而笑了笑:“隻是想起了他,但您與他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差彆迥異了。”
舒樂挑眉。
“他並沒有您這麼……活潑,也沒有您健談。”
“當然,更沒有您的……靈活應變。”
舒樂“嘖”了一聲,立即鼓掌道:“哇,沒想到我在您心裡還有這麼多優點。”
喬斯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的笑意停了一秒,然後抬頭望向了舒樂。
四目相對。
隱約之中,舒樂像是從那雙蒼老的眼睛裡看到了一點關於德姆斯家族往事的碎片。
喬斯的沉默卻隻是轉瞬即逝。
他很快便重新露出一個標準的服務式笑容,重新躬下腰:“能得少爺喜歡的人,自然優點是很多的。”
他停頓片刻,接著道:“所以老仆才想要提醒您——”
“舒先生,萬事靈巧,左右逢源自然是好,可切莫一時不慎過了頭。”
舒樂早已經在對話的間隙爬上了樓梯,居高臨下的看著喬斯,依舊沒有說話。
“少爺對您很好,舒先生應當珍惜才是。”
喬斯對舒樂鞠了個躬,輕聲道,“老仆是看著少爺從小長大的,他從沒這般喜歡過一個人。”
“望您一定萬般小心,千萬不要觸了他的逆鱗才好。”
舒樂:“……”
真可惜。
恕他眼拙,隻看出來裴紹之滿身都是不好惹的氣息,著實沒看出逆鱗到底在哪兒。
而且該撩的他都已經撩完了,隻剩下最後這一步了。
舒樂朝喬斯笑眯眯的彎起眼睛,毫無壓力的無辜開口道:“講真,不是我說啊。喬斯先生,我現在被裴紹之關在這兒,就是想伸手摸摸他的逆鱗,我也摸不到啊!”
老喬斯笑而不語,隻看著舒樂。
半晌之後,不痛不癢的道:“舒先生說得有理,老仆言儘於此。如果先生沒彆的事情,那麼老仆便退下了。”
舒樂支著下巴靠在欄杆上,朝樓下的人擺了擺手:“先生再會。對了,無論怎麼說,謝謝您今日的忠告咯。”
喬斯最後看了舒樂一眼,朝他彎了彎身,退出大廳進了廚房。
房間裡肉眼可見的人又隻剩下舒樂一個,顯然有更多的傭人受了裴紹之的命令,連出來轉兩圈都不願意,生怕被舒樂看到搭訕兩句。
舒樂在走廊裡站了幾秒鐘,微垂著頭,像是在短時間內經過了一個飛快的猶豫過程。
最後他站起身子,拉開主臥的門,走了進去。
房間很大,但舒樂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張他才睡起來不久的床。
那床是個不打一絲折扣的圓形,鋪了席夢思鵝絨床墊,柔軟又蓬鬆,整張床的尺寸頗為驚人。
有一天做到最儘興時,裴紹之狠狠地將舒樂壓在床榻中。
舒樂隻記得自己快要從床墊中陷入進去,雙手被裴紹之狠狠擒在枕頭上縛起,連腳也被裴紹之壓在腳腕下,渾身竟然隻有腰還能活動。
偏偏腰下就是裴紹之正奮力進攻的地方。
舒樂被過度的感官刺激的閉了眼,在說不清是快樂還是痛苦的輪轉之間,眼角的淚水便順著被上下擺弄的姿勢滑了下來。
浸入枕中,除了幾絲淡淡的水痕,再也不見絲毫痕跡。
裴紹之便在這時湊近了舒樂耳邊,在他的耳垂上輕咬了一口,低聲道:“寶貝,你喜歡這張床嗎?”
舒樂早已經快要受不了了,就連裴紹之的聲音都隻能聽個大概。
他下意識點點頭,又馬上搖了搖頭。
裴紹之似乎並不滿意,於是停下了動作,在舒樂神色好不容易倦怠下來後又猛一下狠狠入了進去。
舒樂悶哼一聲,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裴紹之纏住了唇舌。
他在重複剛才那個問題:“寶貝,你喜歡這張床嗎?”
舒樂被禁錮在欲求的中央,上下不得,哭嚷著用已經啞了的嗓子叫了出來:“喜歡……喜歡……裴紹之你放過我……”
裴紹之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舒樂。
他俯身下去,牢牢的扣住舒樂的五指,占據了他最後一絲活動的空間,然後如甜言蜜語般的在舒樂耳旁道:“既然喜歡,那就在這裡住一輩子,好不好?”
舒樂:“……”
舒樂猛地打了個寒顫,連帶著看著臥室裡那張床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退意。
人們總是認為恐懼來自於某一次過分的驚嚇和刺激,而很大程度的另外一種情況——則是恐懼來自於日常生活中的潛移默化。
就比如現在那張床已經快成了舒樂的人身陰影。
哪怕此時此刻那上麵已經被早起的勤快傭人打掃的乾乾淨淨,既看不到留下的汙漬,也看不到淩亂的衣服和被單。
臥室裡同樣也是典型的歐式風格,和大廳裡華麗的裝修自成一體。
雖然時間已經到了晌午,但畢竟已到深秋,房間內依舊微微有些涼意。
舒樂年輕的時候跟劇組大漠戈壁灘上跑差了身子,畏寒又畏冷,熱了容易咳嗽,冷了就老發燒。
尤其在其他國家水土不服,裴紹之比舒樂還緊張,看上去恨不得讓他天天活在恒溫房裡。
或許是因為地處偏僻的原因,房間內安裝的依舊是老式的壁爐。
此時壁爐內已經燃了起來,跳動的火焰像是擁有生命,在舒樂麵前肆意舞蹈。
舒樂默默的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轉身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從裡麵取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他下意識的想要將取出來的衣服扔回床上,但在即將出手時動作猛的一滯,硬生生的轉了個彎,將衣服搭在了旁邊的一把椅背上。
那張椅子恰巧是舒樂慣常坐的。
坐完這一切後舒樂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
嘖,差不多到了。
舒樂正在心裡想著,臥室的門便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