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樂:“……”
這,這麼嚴厲的嗎?
舒樂一時間沒能想出相應的表情來回複關瑾修的話,神情便有些空蕩蕩的茫然。
那雙撫在舒樂下頜的手往上抬了抬。
幾乎隻是一下,關瑾修便碰到了尖銳的骨骼痕跡。
這絕不會是營養正常的人應有的肌肉組織,甚至就連普通的營養不良都不會瘦削到這種地步。
關瑾修愣了愣,視線在舒樂麵上停了兩秒。
那張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一點血色。
在室內燈光的映襯下,杏眼的眼尾微微挑起一個極其細微的弧度,也許是因為睡眠不足泛了些薄薄的紅。
眼波流動之中,有種說不出的媚。
——也許顧安晏就是愛極了他的這種媚意。
所以才遲遲忍住沒有下手。
不過沒有關係,終歸結局總是好的。
關瑾修的手從舒樂的脖頸一路向下,滑過同樣瘦弱的喉結,在光潔又瓷白的鎖骨上停駐片刻。
他收回手,看了眼舒樂:“又要開始裝可憐了?隻可惜我不是顧安晏,你跟我賣慘,可能不會有什麼特彆收獲。”
在提到顧安晏的時候,舒樂終於找回了自己專屬的表演技巧。
他的神色猛地一邊,眼底的怒意一閃而過,就連帶著像是剛剛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諂媚與殷勤都被頃刻間剿得灰飛煙滅。
舒樂猛地後退一步,甚至沒顧得上後麵的辦公設施,後腰霎時間撞在了堅硬的辦公桌腳上。
痛得他一瞬間眼眶便通紅了起來,淚水盈在眼角,欲墜不墜。
在來到這顆流浪行星之前,他是帝國君王帝師捧在手心裡的小公子,上麵有一位哥哥一位姐姐。
這幅身子生來就嬌慣的如溫室中的花朵,受不得一點風吹雨打。
就連尋常的日光,都會被周圍的人圍在窗外,生怕曬傷了分毫。
隻可惜終歸不得長久。
舒樂倒吸了一口涼氣,扶著桌角硬生生的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眼角的那顆眼淚到底還是順著眼眶滑了下去,順著細嫩的皮膚,勾勒出精致的側臉輪廓。
最終無聲無息的落在地麵上。
舒樂用手背擦了擦眼眶,站直了身子,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看向關瑾修。
他靜靜的站了片刻,像是完全調整好了自己,竟然重新彎著嘴角笑了起來。
那笑意非常標準,恭敬又殷勤,像是所有特殊服務行業被定格好的笑容。
他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帶著哭腔的澀啞,卻讓人無法自抑的心癢:“我怎麼敢跟關先生您賣慘,您現在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我自然清楚得很。”
舒樂仰起頭,微微一頓,開口道:“您放心,這破地方夠偏遠也夠荒僻,我礙不著您的眼,也更礙不著其他人的眼。”
那張漂亮的臉上還帶著幾縷未乾的淚痕,越發顯得柔軟而濕潤。
越發引人,想要踐踏。
隻頃刻之間。
關瑾修突然有了個極為惡意的想法。
他伸出手,重新覆上了舒樂的側臉。
然後在那狹長微挑的眼尾處停駐片刻,抹去了一滴惴惴不安的淚珠。
關瑾修低頭,輕輕貼近舒樂的耳畔:“怎麼?不甘心?”
“不甘心這裡的荒蕪破敗?還是不甘心在這裡苟延殘喘?”
他笑了笑,手指拂過舒樂的鼻尖,最後在那兩瓣薄薄的唇上停了下來。
那唇上無一處不在透露出一種憔悴的蒼白。
關瑾修低聲道:“也對。舒家捧在手心裡,嬌生慣養長大的小公子,不甘心才是正常的。”
舒樂沒有說話。
長長的眼睫顫了顫,像是欲飛的天鵝。
而折斷天鵝的翅膀,實在是一件病態又罪惡的事。
——罪惡的快樂。
關瑾修又湊近了一些,然後傾身,輕咬了一口舒樂的耳垂。
舒樂整個人一抖,下意識想往後退,卻被關瑾修硬生生抓住了手腕,捉進了懷裡。
他的聲音像是美杜莎手中的毒蛇吐著蛇信,危險又纏膩:“恨顧安晏?還是恨君上?”
舒樂極快的抬頭看了關瑾修一眼,又同樣飛快的挪開了視線。
關瑾修低低一笑:“想回主星嗎?”
舒樂瞳孔猛地一縮,被關瑾修握住的手指越發冰涼。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關瑾修道:“你說什麼?”
“你不是想回主星嗎?”
關瑾修在舒樂的唇上點了點,“不如跟了我,我帶你回去看看,怎麼樣?”
舒樂:“……”
舒樂怔在了原地。
自然不是因為被侮辱了,而是天降喜事。
來了個送上門任宰的冤大頭,一下子高興的沒反應過來。
隻可惜這幅樣子看在關瑾修眼裡便成了舒樂受不了這種屈辱的羞恥。
這帶給了他一種……
極其微妙的愉悅感。
這種愉悅感來自於控製麵前這個人的情緒,主導他的喜怒哀樂——
甚至於隻要想起以後也能一並主導他的快感與痛苦。
隻是想想,便讓關瑾修爽得頭皮發麻。
他看著僵在對麵的舒樂,正想在說些什麼,卻發現舒樂似乎終於慢慢緩了過來。
舒樂似乎認真的從頭到尾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的揣摩了一整句話,然後才對上關瑾修的視線,一字一頓道:“你想包我?”
這可真不是個好詞。
關瑾修卻笑了:“平等交換,你可以這樣理解。”
“不過。”
關瑾修眼尾掃過麵前辦公室裡的所有人,又帶著輕蔑落在了舒樂身上,“你要先去做個檢查,不乾不淨的情人,我可懶得要。”
舒樂:“……”
舒樂死死的盯著關瑾修,像是要透過他的人一直看向某個深不見底的地方。
片刻之後。
舒樂彎起了唇角:“承蒙關少爺看得起……好啊,我同意了。”
——從今天起,他舒樂吃飽喝足穿暖的日子就要來了。
嘖。
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