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飯(1 / 2)

衛祁在將目光收了回來,繼續用手探測棺邊,嘴上卻淡淡道:“原是世子,倒真是巧。”

他仍記掛著幾日前遊屍被牆上這廝搶殺之事。那夜回陰山觀複命後到底是被師傅教育了通,雖說師傅最終也隻是忽而歎了口氣,提及廣陵王世子後若有所思說了句“那孩子真是一點也沒變……”,隨後便黯然而去,但衛祁在仍主動麵壁思過了三日。

他自認為這小世子是個麻煩,沒成想這回又一次碰見,麵上雖波瀾不驚,心中卻稍覺些頭疼。

“本世子到得可比你早,這話應由我來說才對。”

衛祁在並未抬頭,隻聽見那人慢悠悠的回答,便點了點頭,又道:“世子方才為何發笑?”

廣陵王世子哂道:“我笑便笑了,還需給你找個緣由出來?”

這廝說話素來不客氣,衛祁在倒也不意外,不再多與他交談,將注意力放回了棺上。

他觀察一番後,自包裹中掏出一個圓柱形的竹筒,開蓋後從中倒出了些紅色粉末,沿著棺木蓋邊灑了一圈。不出片刻,那紅粉便化作濃水,悉數自縫隙中流進了棺內。

隻聽得“滋滋、滋滋”的聲響,縫隙中瞬時冒出隱隱白煙,眾人頓覺鼻尖湧進一股刺鼻的腐臭酸味。

李秀色登時恨不得掐人中:“好臭!”

顧雋也皺眉道:“道長,這是……”

“探屍粉。”衛祁在沉吟道:“若棺中那屍首已然徹底化僵,這紅粉便會化煙,並根據所探之屍的怨氣程度散發出惡臭。”

他抬手撫上那棺槨,沉下聲來:“這般氣味,想來此一具應是怨氣不小,屍氣凝聚,又因擠在狹小棺身內,才反將頂部棺蓋緊緊吸附了住,叫人無法開啟。”

一聽聞棺材裡的已經成了僵屍,遠處不敢上前的顧家姑母二人恨不得白眼一翻暈過去,多虧身旁下人攙扶方才穩住身子,稍年長的那位一麵掩鼻一麵道:“道長、那這……眼下應當怎麼辦?”

另一位甚至帶了些哭腔:“好好的院子裡,怎麼就挖出來具僵屍呢!”

衛祁在沒答,隻神色凝重道:“不過,小道暫不能確定它是何種僵類。”

顧雋訝然:“這是何意?”

衛祁在盯著棺身上深重而陳舊的紋路,見它四角黑漆都有些微微泛黃,道:“這棺木應當已在這此處地下埋了上百年——”

“百年?!”沒等他繼續說下去,顧家姑母已經尖叫出了聲,她們原本近日便身體不適,眼下麵色更是因驚嚇白得嚇人。

衛祁在點點頭,繼續道:“因時間久遠,棺內僵屍怨氣過重,是極有可能化作凶屍一類,若如此,但凡開棺,它便會屍氣儘出、跳起傷人。”

一聽此言,顧家姑母及那些工夫下人紛紛又顫抖著腳步站遠了些,喬吟卻上前一步,擔憂道:“傷人?那你現在……”

衛祁在搖了搖頭,而後直起身子:“無礙。”

他道:“我眼下也動之不得,鎖僵之棺需得重見天日擱置數時辰,以洗淨一遭凶氣,”他掏出懷中羅盤,放至於棺頂,待盤中小針轉停,指在“子”字,便道:“於明日子夜之吉時方能開啟。”

喬吟當即放下心來,顧雋則不由感概:“竟還有這些門道。”

他瞧了那棺身一眼,並未敢上前,隻隔些稍遠的距離道:“那便等明日罷,我這就叫下人為道長準備間客房。”又轉身衝喬吟頷首:“喬姑娘既已從胤都趕來,想來甚是疲憊,若不嫌棄,不妨也在此住下。”

雖說他二人有自幼的娃娃親婚約,也對彼此多有耳聞,但實際麵都沒見過幾次,喬吟聞言,隻客套地回了個女子禮,生疏道:“多謝。”

顧雋又行至李秀色身邊,問道:“李姑娘,你是要東後院南廂房一間,還是北廂房?”

李秀色:?

她也有?

沒等她推辭開口說“其實我可以回自己府上”,顧雋已然暗示性地朝不遠處的顏元今瞥了一眼,貼心替她做了選擇:“那便南廂罷。”

李秀色一愣,登時醍醐灌頂,心底琢磨了一番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好處,當即連連點頭。此時的顧雋在她眼裡就是渾身冒著閃閃佛光的大善人,她對著善人煞有其事道:“多謝顧公子,巧了不是,我自幼給自己算命,就喜朝南的風水。”

兩人立馬會心一笑。

她胡說八道完,便將目光移到已從牆邊下來的廣陵王世子身上,這廝儼然不知自己已然被好友“出賣”,正站在棺邊,不知道要做什麼壞事。

此時那臭氣已然散去,衛祁在繞著棺槨外圍灑下一圈黃符,正要灑至終點,麵前卻現出雙繡金雲紋的黑靴。

他稍稍抬頭:“勞煩世子讓腳。”

顏元今倒也沒刻意刁難,還真朝旁邊讓了讓,衛祁在灑完最後兩張,隨後道:“多謝。”

見顏元今並未吭聲,他便直起身子,斟酌問道:“世子這一回,可是還想著要從小道手裡搶屍?”

顏元今饒有興致地抬手扣了扣棺材板:“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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