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身上沒有何飾品,隻有這一隻,銀光閃爍,襯得它臉愈發的白。他每每都能夢到它,有時是噩夢,有時是發狂的夢,有時是他在殺人,有時如今日,莫名其妙地,他站在它麵前,與之緊闔的雙眼對視、長久發呆的夢。
而後他忽從夢中被吵醒,推開門,印入眼簾的便是又一對黑色的耳釘。
夢與現實交織,讓他恍惚片刻,隨後想起,他記得這個。
昨夜進門前曾不小心踩到,當時低頭瞧見,隻覺得礙眼,想也未想便隨意抬腳踢遠了些,繼而便關了門。
今天卻被她戴在了耳朵上。
其實算不上難看,可不知為何,戴在耳上卻要比拿在掌心更為刺眼,更讓人心生不快。
李秀色不知他在想什麼,隻瞧見他目光定定於自己耳側,終於有些不高興地開口道:“世子,你可是後悔了?”
後悔?
顏元今太陽穴跳了一跳。
他似清醒了一些,直起身子,眉頭也擰了起來:”你說什麼?”
李秀色道:“我送你你不要,眼下直勾勾看著,不是看我戴著好看,所以後悔了嗎?”
顏元今:?
廣陵王世子太陽穴又跳了跳,而後道:“本世子方才看你,不過是在思索要卸你哪隻耳朵。”
李秀色這回倒破天荒沒被嚇著,嘟囔道:“您方才分明看得呆了。”她回憶一番,繼續道:“像在看我,卻又不像是看我,您是想起什麼人了?”
“……”
顏元今麵色冷下來:“你觀察得倒仔細。”
分明是你離得太近。
李秀色心中嘟囔,嘴上卻沒敢多說,瞧這騷包的模樣怕不是被她猜中了,她不打算細想,也並不關心,她隻關心她眼下盤子端得手酸,見他半晌不接,心中猜測這廝是個難伺候的,便隻好試探問道:“可是要我給您送進去?”
廣陵王世子將視線移到了她臉上,嗤道:“怎麼,迫不及待要進來坐坐了?”
果然吐不出什麼好話,李秀色聞言點點頭道:“是,不知世子可願意?”
此言一出,倒是顏元今稍稍一愣,眼見著麵前小姑娘說完話,忽而又對他甜甜一笑,緊接著便像是經得了他同意一般自顧自要從他身側朝屋裡近,他下意識抬手一攔。
聲音陰側側:“你還當真敢進?”
李秀色麻利退出來,笑眯眯道:“自然不敢。”
又道:“既然世子也不讓我進去,那我便替您擱於此處罷。”
說著,沒等他反應,彎下腰將那白瓷餐盤穩穩擱在了地上。
隻聽頭頂那人道:“誰叫你來的?”
又冷哼一聲:“那下人於何處?將他喚來,自己的手腳不能用了,我便費力替他去了罷。”
李秀色起身,故作羞澀道:“尋他做什麼,是人家主動要求來替殿下送的。”
顏元今本就心情不如何,瞧見她這突如其來的嬌羞模樣,忽生出莫名的雞皮疙瘩,頗有些煩躁地道:“不吃了,拿回去。”
說完,他便毫不留情麵地要關門。
李秀色見狀,並未深思,隻著急伸出手去扒門打算再勸說兩句,誰知他關得太快,她剛摸上門邊之際,指尖便忽然被門縫重重一擠,登時痛得輕呼一聲。
顏元今聽見聲音,低頭一看,才倏然怔住,隨後鬆開了門。
李秀色抽回手時心臟都跟著抽疼一瞬,隻覺指尖處冒出火辣辣的灼痛之感,叫她忍不住跳腳。
顏元今盯著她漲紅的手,愣道:“你——”
他似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照理說不過是夾個手而已,他過去哪怕真砍了彆人胳膊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此次純粹意料之外,見這小娘子疼成這幅模樣,心中除了煩躁,竟還忽生一絲詭異的茫然之感。
他見她對手呼氣了半天終於停了下來,又看著她紅成一圈卻沒半滴眼淚的雙眼,忽而皺起眉頭,鬼使神差問出一句:“你為什麼不哭?”
廣陵王世子過去不是沒掃過彆人麵子,常將小娘子弄哭,這對他而言已是順理成章的事,見她沒哭,反倒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秀色卻抬頭道:“我為什麼要哭?”
顏元今見她這模樣大抵也沒什麼事,氣性頓時又上來:“你這手若是不打算要了,還不如叫我——”
話未落,卻見她忽而低下頭:“你也不是故意的。”
廣陵王世子話頭戛然而止。
聽她問道:“現在能吃飯了嗎?”
李秀色說完,又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繼續道:“我不過是來送個飯而已,就這一個小小要求,飯趁熱吃才好吃,您覺得呢?”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了下。——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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