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見最前方的廣陵王世子已在一間客棧前停了下來,小廝陳皮跟在後頭,立馬前去敲門:“有人麼?快些開門!”
大門沒過一會兒“吱呀”一聲打開,內裡探出個看樣子年紀不大的小,他瞧見來者幾位全都衣著光鮮麵孔生疏,便問道:“幾位是過路住店?”
衛祁在下馬上前:“小哥好,我幾位是自胤都來的,小道乃陰山觀弟子,特意前來捉伏僵屍。”
那小見他打扮不假,當即兩眼發亮道:“原來是那陰山觀的道士,快快請進!”
入了店,卻發現店裡除了這小便再沒了旁人,李秀色不由奇道:“掌櫃呢?”
小正在關門,隻見他動作迅速,回頭時一臉緊張,隨後才道:“死了。”
“死了?”
衛祁在心頭一跳:“可也是被僵屍——”
“是,”小心有餘悸得打了個哆嗦道:“半月前死的,這陣子的最後一樁。”他說著,朝外頭指指,回想起當日驚恐場麵,音色有些發顫道:“那日卯時我醒來,瞧見掌櫃不在,怎麼都尋不著人,正納悶,忽聽外頭一聲過路人的慘叫,便立馬推開門去,開了門,便看見掌櫃正直挺挺跪在外頭馬路上,望著前方,表情扭曲恐懼,身子更是乾癟嚇人,似被人活生生吸乾一般,一滴血水都沒了。”
眾人心中一驚,又聽小繼續害怕道:“這村中已經陸續沒了有七八個人,皆為這般死狀,而且都是突然出現馬路上,無一不是跪著。”
“無一不是跪著?”李秀色想象那場景,不禁揉了揉胳膊上生起的雞皮疙瘩,喃喃道:“這也頗是詭異。”
小歎氣道:“所以我才不敢開門,村裡也是鬨得人心惶惶,幾日都沒人敢再出門了。”
衛祁在道:“難怪方才我們過來,都未瞧見幾個人影。”
小抓住他胳膊,言語殷切道:“道長,您一定要救救無惡村啊,我可不想哪一日便忽而死了。”
說完話,忽聽一聲輕笑:“既然怕死,為何不乾脆離開?”
小愣了愣,麵色當即一紅,說不出話來。
李秀色卻猜出顏元今這問是何意,因她觀察過這客棧裝飾,見比昨夜所住驛站要大氣奢??貴得多,想來那掌櫃定是個財大氣粗的,如今人死了,這店便自然而然易了主,小看中了不菲的家當不願意走,倒也無可厚非。
幾人又盤問了些事宜,這才叫這小收拾了幾間客房,今後幾日便在此處住下。
上樓時,忽聽小幽聲提醒道:“幾位切記,若是夜裡聽見門外腳步聲,或是牆壁一聲又一聲發出似有人輕輕敲打的聲響,可千萬要裝作熟睡,莫要睜眼。”
李秀色嚇得三步並兩步直朝上衝,衛祁在則是頓了頓步子,點頭道:“多謝。”
*
這客棧大抵錢全花在了裝飾上,房間並不算多。
顏元今挑了樓最裡一間,陳皮本想住隔壁,卻沒曾想火速被李秀色捷足先登。他知曉這小娘子對世子一往情深,都能從胤都追至此處,自然也不會放過和主子住近的機會。可思忖眼下時機特殊,便還是前來商量道:“李娘子,您還是同我換間屋子罷,我需得離主子近些,好能隨時照料。”
李秀色則道:“陳皮小哥,我見你平常也很是辛苦,不如同我講講,要如何照料,我好替你分擔些。”
陳皮:“……”
倘若他未聽錯的話,她是在光明正大搶他的活計?陳皮看向她的眼裡頓時多了幾絲欽佩,這小娘子好生勇猛,為靠近主子不擇手段,連給他主子這種天下第一難搞的人做小廝這種非人哉的活也願意做。
不過今日肯定是不行的,主子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正思忖著,見好瞧見旁邊走過一道桃色身影,便忙抓住機會對著李秀色大聲道:“李娘子這說的什麼話,照料世子如何會辛苦?主子是天底下頂好的主子,我為主子鞠躬儘瘁,倘若叫我累死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說完,扭頭瞧見身著桃粉色錦袍的主子正站在門邊,便佯裝才看見般驚道:“主子!您何時過來的?”
顏元今靠著門,懶洋洋抱胸道:“從你方才開始聲情並茂的時候。”
“主子全聽見了?”陳皮驚訝捂嘴,滿麵衷心:“主子不必誇我,小的那可都是肺腑之言。”
又忙告狀道:“主子,我欲與李娘子換個房,可她就是不允。”
顏元今瞧了眼狗腿小廝,聞言看向李秀色方向,又見這紫瓜似早已自覺將自己包裹扔在了屋內床上,便哂笑一聲,而後道:“不必理她。”
這話是對陳皮說的,後者急道:“可主子——”
話音方出,又及時止住,忙將後頭的話咽了回去,又見主子神色從容,想來今夜自有安排,便隻道:“是。”
李秀色則喜笑顏開:“多謝世子,世子若是有何需照應的,隨時知會我一聲。”
知會?
顏元今瞥了眼她,什麼也沒說,神色帶幾分不屑,轉身便回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