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至門邊,卻發現那青鸞色身影正抱胸於門前,瞧見他過來,率先懶洋洋開了口,吩咐道:“明日去集市上幫我買些陳年棗核過來,切記,要精致盤滑的。”
“集市?棗核?”陳皮先是奇怪,又有些為難道:“主子,這、您也知曉,這村中因僵屍出沒,街上沒幾個人出攤,還有那棗核,我記得唯有做工藝的店家有,您要的還是陳年的上品,那玩意可是難……”
話未說完,便被主子冷冷瞥了一眼。
陳皮當即一激靈,大聲道:“小的一定照辦!若是這個村沒有我便去下個店,哪怕跑斷了腿也要幫您尋來!”
顏元今這才挑了挑眉,滿意地“嗯”了一聲:“行了,去罷。”
陳皮轉身要走,又聽他道:“誒,等等。”
陳皮隻得趕緊又溜回來,廣陵王世子似在思索什麼,隨後道:“若我未記錯的話,宮中後池可是有一株傳聞中被雷擊過的千年棗樹?”
陳皮一哆嗦,這他哪曉得,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有……有罷?”
顏元今點點頭:“傳信給王府,叫人去宮裡折一枝雷擊棗木寄來,就說本世子有用。”
陳皮稀裡糊塗點了點頭,想著主子這般大動乾戈,不由好奇道:“世子,您要這棗木和棗核要做何用堂?”
顏元今嘶一聲:“你管這麼多乾什麼。”
陳皮當即有眼力見地自行掌了個嘴,默默轉身溜了。
*
李秀色回房,默默在床沿邊擺上了一排符紙,而後方才熄了燈,鑽進了被褥中。
這兩夜先是雪洞再是捶牆,著實弄的她心驚肉跳,翻來覆去半晌都委實難眠,睜開眼來,正思考要不要點了燈睜眼到天亮算了,忽見房內有絲微弱光線。
撐起身子看了看,卻見是自牆頂縫隙中滲入的一絲絲,星星點點灑在她屋內地麵、牆間,落下斑點光影。
她與顏元今相鄰而住,牆後那世子不熄燈,這光線便一直不滅,因並不如直接點燈明亮,反而有些朦朧之感。
李秀色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那騷包世子這個點兒竟都還不睡麼?還是他本就喜歡亮著燈睡覺?
不過無論如何也不乾她的事,李秀色並未多想,隻覺這薄弱的光線於黑暗中令她莫名有絲心安,睜眼瞧著那星點許久,不知過了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夜倒是安穩,醒來時天已大亮,李秀色伸了個懶腰,推開門時,正瞧見小二自隔壁換出了一盞已溶乾了的燭底,她瞧了一眼,轉而看向緩步出房門的另一人影。
這人今日又新換了身朱湛色的鑲金邊圓領袍,一如既往的騷包,李秀色迎麵湊上去,笑吟吟道:“世子,早!”
尋常的小娘子見他都是先行行禮,唯她上來便沒分寸的朗聲招呼。
顏元今瞥她一眼:“李娘子昨夜睡得可好?”
這世子極少稱呼她名姓,唯有兩次還都是帶著些莫名的陰陽怪氣,李秀色雖覺古怪,但還是認真應道:“好極了,還是多虧了世子。”
廣陵王世子哂笑:“多虧了我?”
李秀色點頭,煞有其事道:“世子昨夜入睡怕是忘了滅燈,也不知怎的,我瞧著自您房中透來的光亮,瞧著瞧著便眼花睡著了。前有匡衡鑿壁借光發奮讀書,後有我李秀色牆縫偷光得以好眠。”
倒是貧嘴。
顏元今哼了一聲,並未說什麼,轉身下了樓。
二人方至大堂,忽聽小二匆匆忙忙自後院奔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不好!打、打起來了!”
李秀色當即緊張道:“誰打起來了?”
她見小二氣喘籲籲,忙自旁邊倒了杯水遞上:“你慢慢說。”
小二一飲而儘,方才:“馬……馬……”
“馬什麼?”
“就是馬!”
原本隻在旁邊看熱鬨的廣陵王世子眉頭稍皺了皺:“小桃花?”
小二道:“哎喲,公子,您快去看看罷。您那馬兒長得好看是好看,性子也忒霸道野蠻了些,口味挑剔不說,還不講理,也不知怎的忽然就瞧圈中的另一匹小馬不順眼起來,許是看它醜了些,險些快把它給踹飛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