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養料7(2 / 2)

木祁聽著覺得奇怪,她雖然沒在農村住過,但也有一些生活常識,一個獨居的老太太在農村裡的處境很難好到哪裡去,更何況還是一個露財的老太。

她問阿叔:“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嗎?”

“硬朗啊,八十多歲了,掰手腕還能掰得過一個小夥子,我們村裡人還笑話她說她在山上修仙嘞。唉,身子骨這麼硬朗的人,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走了。”

木祁抓著護欄的手緊了一瞬,她就知道她姥姥一定有問題!

“對了。”大叔補充了一句,“她以前還養了一條大狼狗,現在人沒了,你是她家人,這狗得接到城裡去吧?也不知道城裡給不給養這麼大的狗。”

狼狗?木祁皺了眉,恐怕也是有問題的狗。

七點,天色逐漸暗下來,鄉道上沒有路燈,漆黑一下子包裹了這片土地,隻有三輪車的車頭燈破開黑暗,在緩慢移動。

到了村裡,大叔將木祁放下,往黑暗中的群山一指:“到木家還要爬一段山坡嘞,你一個人嗎?要不要送你?”

“不用了,謝謝。”木祁背上包,離開村口走進了群山。

有人在那裡等她。

木桂青舉著個手電筒,獨自站在山道上有些嚇人,手電筒的光從下往上,慘白的光在她臉上落下投影,像極了恐怖片中憑空出現的壞人。木祁看到她的時候頗為不解:“媽?你在乾嘛?”

“這不是怕嚇到你,讓你看清我的臉嘛。”

“你這才嚇人。”木祁翻了個白眼,她媽媽今年四十八了,還是這麼不著調。

木桂青把手電筒放下來,她說:“小祁你膽子大了不少哦,這樣都沒被我嚇到。”

木祁不接話,心想她已經見過更恐怖的東西。

木桂青走在前麵開路,木祁踩著腳印往上爬,周圍都是及腰高的草木,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影影綽綽,像活物。

她的媽媽平穩地踩在泥土上,似乎走慣了這樣的山路。

木祁很早就知道,木桂青和彆的婦女不太一樣,她皮膚有些黑,但氣態很像年輕人,因為當導遊的緣故,精力比彆人都要好,長發用夾子挽在腦後,身材也沒有發福,如果隻看背影,會覺得她是一個能乾的、看不出年歲的婦女。

她當導遊,普通的旅遊線也帶,徒步路線也帶,木祁還小的時候,木桂青會帶著木祁一起去戶外徒步,後來木祁上學繁忙,又抽時間打工,這項家庭活動才停止。

因此,兩人走起山路來都不算吃力。

到了山腰,木祁看到遠遠的一處空地亮了燈,那就是姥姥的房子了,三間磚瓦房圍成凵字形,朝山外的那一麵開了口,鋪成院子,院子裡支了防水雨棚和桌椅板凳,此時幾個穿黃衣服的道士正坐在板凳上吃晚飯。

木桂青給木祁介紹:“中間那屋是靈堂,按這邊的習俗要停靈七天,法事也要做足七天,旁邊兩間屋子可以睡人,你的病守不了靈,晚上十二點前記得去東邊那間屋子裡睡覺,我事情很多照顧不了你。”

她媽媽像往常一樣,一口氣交代了很多事情。

她經常這樣結尾,我很忙,我照顧不了你,所以你要自己處理好一切,木祁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交流。

她看向木桂青,發現母親的臉上沒有絲毫悲痛的樣子,不像是失去了母親,木祁有一瞬間的害怕,自己也會長成母親這副絕情的模樣嗎?

無論從哪方麵來說,她們都太像了。

“媽,姥姥隻有你一個小孩嗎?”木祁開口問。

“應該是吧。”木桂青居然露出不確定的神色,“反正我離開之前就隻有我一個小孩,之後有沒有再結婚就不知道了,如果有其他小孩,怎麼沒見出來幫手辦喪事?”

她揮手,讓木祁自己安排,轉身去和那些道士商量之後的事情。

農村辦喪事手續極其複雜,木桂青操勞了兩日,沒睡好,眼底下都開始犯青。木祁放下行李,也出門幫手,她路過靈堂,看到漆黑的棺木前麵擺了遺照。

遺照上的小老太太慈眉善目,笑得很燦爛,看得出是個和善健談的老人,底下的牌位上寫著她的名字,木落生。

很特彆的名字,像是有涵養的家庭取的名,不像農村人。

說來也怪,木家的男人都死得早,子孫後代都隨母姓,木祁站著看了許久,總覺得這遺照這棺木都籠罩著謎團。

木桂青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笑得燦爛吧?她的遺體也笑得這麼燦爛,說是在睡夢中走的,無災無病,是喜喪。這在十裡八鄉可都屬於罕見的事。”

木祁想起之前在火車上被打斷的問話,她轉過身看向木桂青:“媽,你知道神幽嗎?”

“神幽?”木桂青被這麼一問,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新奇的玩意兒?人死後要去的地方嗎?現在年輕人不說天堂地獄了?”

“……那吊墜的來頭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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