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開著車到了大禹村以後,看了看遠處那座山頭,突然就停了下來。
他死死的看著那座,這麼多年,再也沒有來過的山頭,忽然就不敢再往前麵去了。
“容淮,彆怕,我陪著你。”
婁卿卿看出了容淮眼中的膽怯,抓住他的手,聲音溫和的說道。
容淮側頭看向婁卿卿,用力的握她的手,扯著嘴角笑了笑,發動汽車,繼續往遠處的山頭去了。
這座山頭當年可能是因為年紀小,覺得特彆的大,跑了很久才跑出去了。
可二十年以後,在來到這裡,容淮隻覺得,開了沒一會,也就到地方了。
因為年頭實在是太長了,容淮拉著婁卿卿,在山裡轉了很久,才找到了那座地下室的遺址。
看著前麵小山坡上的那堆小土包,容淮停下腳步,眼睛死死的盯著。
這裡曾經有一座小屋,下麵就是那座永不見天日的地下室。
容淮當年回到家以後,聽他爺說過,他爸已經讓人把地下室給掩埋了,小房子也扒掉了。
雖然地下室不見了,小房子也隻剩下一個小土包,但容淮還是不太敢靠近,站在遠處,心裡翻江倒海。
在容淮的記憶裡,這間地下室一直困擾著他,隻要做噩夢,裡麵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有小胖子的哭喊聲就會出現。
今天他在媳婦的鼓勵下,專門過來一趟,就是想要把這顆毒瘤拔掉,不想在受它的折磨了。
“容淮,我們過去好嗎?”
婁卿卿緊緊抓住容淮的手,試探的對著他問道。
不是婁卿卿狠心,非要容淮過去麵對他記憶裡的最恐怖地方,她是想讓這間地下室,永遠的消失。
要是沒有媳婦的陪伴,容淮這個時候,肯定落荒而逃了,不過身邊有她,他的心才安穩了下來。
看了一眼身邊陪伴自己的媳婦,又看了看遠處的那座平平無奇的小土包,容淮狠了狠心,喉結劇烈的滾動了一會,眼中的驚濤駭浪歸於平靜之後,勇敢的邁開步子,向著遠處走去。
容淮知道,隻要過去了,他心裡的那道坎也就過了,隻要把那座地下室踩在腳下,他就解脫了。
腳下的每一步,容淮走的都非常的艱難,甚至幾次想要放棄,轉身落荒而逃。
可他最終堅持下來了,站在那座小土坡上的那一刻,容淮覺得自己心裡那座地下室坍塌了,耳邊淒厲的喊聲消失不見,肉體腐爛的味道也沒有了。
“容淮,地下室沒有了,把它忘了好不好?”
婁卿卿叫容淮似悲似喜,似解脫,又似難過的樣子心疼的夠嗆,一把抱住他,就安慰了起來。
“容淮,都過去了,二十年了,都過去了。”
容淮也回抱住婁卿卿,對著她堅定的說道“媳婦,都過去了。”
容淮的心裡,這麼多年,一直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嚴重的時候都喘不過氣。
失眠做噩夢的痛苦一直無法抗拒,就是因為忘不了這間地下室。
現在當年那間漆黑的地下室,就踩在他的腳下,從今以後,它不會在出現了,因為容淮已經不怕了。
解脫以後的容淮,終於放下所有的恐懼,戰勝了所有黑暗,走向了光明。
當年小胖子的屍體已經腐爛,所以家裡人把他接回去以後,並沒有掩埋,好像是已經灑到了河裡。
容淮找不到小胖子了,就打算在這裡祭拜一下。
回車裡把早就準備好的祭品拿出來,容淮掏出火機,就點燃了一遝厚厚的黃紙。
看著黃紙慢慢的化成灰燼,容淮低聲說道“小胖子,謝謝你陪了我這麼多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