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身後的老兵一把抱住瘦弱少年,猛一用力將他藏在身後,然後一臉陪笑著對什長點頭哈腰:“長官說的對,是我僭越了,我該打,我該打。”
說著便抬起手在臉上狠狠地抽了兩下,聲音比什長抽的還響。
可什長並不買賬,狠狠地盯著這群目光不善的手下:“好啊,想要造反是吧,我就知道你們不是善類。”
然後又指著老兵:“老廢物,我就知道你不服我,現在終於憋不住了吧,秦國探子你不抓,反而以下犯上,意圖謀逆,我這就上報屯長。”
說完擠開手下的包圍,翻身上馬,一揚馬鞭,便要向大營而去。
這下輪到眾位士兵緊張了,這個以下犯上,意圖謀逆的罪名他們可受不起,危難之際又都看向了老兵,等著他做主。
可老兵哪能有什麼主意,他最高也才做到什長,而且一輩子老實本分,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急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誰都知道這個毛阿四給屯長送了不少錢幣才換來的這個什長職位,雖然得來的方式不正,難以服眾,但畢竟任命書上有著帥印,由不得他們不服。
原本以為自己當了十幾年的什長,能賣個麵子,沒想到毛阿四竟然當眾羞辱自己,但說到底上級打下級,打了也便打了,可下級不聽上級軍令卻是砍頭的大罪,今天這件事要是真鬨起來,自己這條命肯定是沒了,弄不好還要連累妻兒老小。
他越想越害怕,已經忍了那麼久,今天怎麼就非要強出頭。趙括掌權之後把軍中將領從上到下換了一遍,提拔的竟是那些曲意逢迎之人,像自己這種幾十年的老兵都被摘了下來,現在所有小隊不都是這般模樣,彆人都在隱忍,怎麼偏偏自己就忍不了。
他管不了那麼多,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毛阿四上報屯長。
老兵一個箭步上前,張開雙臂攔在毛阿四馬前,看著抬起的馬蹄不躲不避,自己這條賤命死了便死了,萬不能連累家人。
毛阿四早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氣的的哇哇大叫:“老廢物,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舉起手中的佩劍,竟真砍了上去。
刀刃在空中劃出一道致命弧線,落在老兵身上的時候,卻失了力道,軟軟的落在地上。
關鍵時刻趙牧飛起一腳,把作惡的毛阿四從馬上踢了下來,然後又騎在他身上快速補了幾拳。
毛阿四嗚的一聲,沒來得及罵娘已經暈了過去。
趙牧起身,呸的吐一口。
他從小跟著父親和兄長在軍營長大,見過各種各樣的兵,這樣的什長他看一眼就是來的不正,統禦不了下屬也便罷了,大營之內還敢私自用刑,出手便取人性命,比主帥都囂張。
如果是兄長在,肯定當即革了他的職,如果是父親在,還要追責他的長官,把這事一查到底,現在自己隻是小施懲戒,算是溫柔的,趙家果然還是次子最和善。
趙括回過頭,發現老兵竟然單膝跪地,抱拳朝著自己。
周圍的士兵也學著老兵的樣子,紛紛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趙牧感受到了士兵們最質樸的感激,心情不由好了幾分,對這個世界莫名生出幾分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