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見到的,就是一個形銷骨立,看見她的第一眼就要尖叫起來的小姑娘。
葉青隨手鎖了房間門,將精神力展開形成完全隔音的結界,轉頭看見林夕乾脆利落地將人掀翻在地上,掃了一眼肝膽俱裂駭得幾乎要昏過去的少女,便知道這一趟沒有白來,對方做賊心虛,的確是知道一些內情。
樸慧允的死、被翻出來的舊案、隱藏在暗處咄咄逼人的複仇者,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已經摧垮了這群心智未全的少年男女的心,每日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精神狀態便一如那緊繃的琴弦。這種稚嫩的未成年人自然不是葉青的一合之敵,葉青不過是輕描淡寫地威逼利誘了幾句,郭敏熙的心理防線便潰堤千裡。沒過多久,她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樸慧允當初做過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清楚,害怕得連眼淚都不敢掉在地上。
“我真的沒有做過,真的沒有!都是樸慧允做的,勇哥那些人也是跟她有金錢來往,我們真的沒有參與進這些事裡!”郭敏熙跪在地上哭得涕泗橫流,她匍匐在地上整個人蜷成了一團,似乎想要借此得到些許的安全感,“樸慧允那人就是那樣的,誰不捧著她她就針對誰,誰不順著她她就欺負誰。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我隻想好好上學,沒想過彆的,你、你看在我當初為你說過幾句話的份上,就饒了我吧……”
“沒想過彆的?”林夕狀似威脅地把玩著美工刀,慢聲說道,“為了保全自己,見風使舵,連害死彆人這種事情都能那麼坦然?”
“你……你說的是誰?”郭敏熙已經被嚇破了膽,抬起一張狼狽的臉,目光是掩不住的心驚膽顫。
“是誰?看來你們動手的人還真不少。”林夕手指一摁,那纖薄的美工刀便乖巧地停駐在她的指尖,指向了郭敏熙,“薛素馨,你說還有誰?”
“你們是來給薛素馨報仇的?!”郭敏熙幾乎要尖叫出聲了,“可是這關我什麼事?!薛素馨根本不是我們害死的!”
“她是自願去死的啊!”
少女略顯尖銳的聲音將將脫口而出,立刻就想起了什麼一般低弱了下去。她控製不住身體的顫抖,幾乎是完全拋棄了尊嚴地癱軟在地上。
林夕微微一怔,卻是眯起了眼睛,繼續追問道:“你們敢說當年你們沒有對薛素馨下手,欺她貧困,逼她賣身?”
郭敏熙胡亂地搖了搖頭,語無倫次地說道:“樸慧允他們是想這麼做,但是他們沒有得手,薛素馨的事情真的跟我們沒關係啊!”
“當年我們和薛素馨是一個班的,老師帶著學生搞了一個慈善募捐的活動,說是要資助班級上的貧困特招生。薛素馨是班長,所以學生們上繳的費用都收在她那裡,樸慧允偷走了捐款,栽贓在薛素馨的身上,說她家境貧困所以才監守自盜,要她拿出這筆錢來賠。”
“可是誰知道那薛素馨根本不吃這套,她當時候把裝了善款的信封夾在了一本硬皮書裡,樸慧允汙蔑她之後她就報了警,用膠紙從書本的封麵上取下了兩枚完整的指紋,將樸慧允送進了少管所好幾天,還把善款拿了回去。樸慧允出來之後氣瘋了,叫了人對薛素馨動手,誰知道好幾次都被她送進了警-察局。後來他們關了薛素馨好幾天,薛素馨假裝順從接了一位客人,還沒得手呢,警-察突然找上了門來,一群人被包了個大團圓!”
說起這段讓人嘔血的往事,郭敏熙語氣裡都透著幾分忿然,顯然被牽連得不輕:“後來樸慧允才知道薛素馨連著寫了好幾封實名舉報信狀告他們涉嫌校園暴力、聚眾嫖-娼吸-毒,她也懂《少年法》,所以告的是幾個有名有姓在警-察局裡掛了名號的小混混。她實名舉報,警方自然要查,一開始沒當回事,但是她居然提前報警說自己得罪了人可能會被報複。結果她一失蹤,警-察立刻就鎖定了目標找上了門來……證據確鑿,根本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
“你倒是說,我們能對她做什麼啊?!”
林夕聽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這位傳說中冤死的苦主居然是這麼牛掰的一個人。
但是不管過程如何,林夕看見的結局就是薛素馨的死亡,如果不是因為校園暴力,薛素馨又是因為什麼才會落得那樣淒涼的下場?
自殺?她不信。這樣一個拚命活下去的人,怎麼可能會選擇輕生?
郭敏熙哭得聲淚俱下,隻覺得又委屈又冤枉:“她真的是自殺啊!我沒有騙你!”
“怎麼不可能?!薛素馨她患有遺傳性的重度抑鬱症啊!”
“她是為了一大筆錢,才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