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回頭,握緊拳頭狠狠剜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周允臣沒說話,而是雙手交疊坐在了梳妝鏡旁的椅子上。
到底是年少氣盛,沉不住氣。
“煦風啊,你說給她撐腰,你用什麼身份給她撐腰?周家三公子的身份?還是把我跟小娘的事情抖出去?”他氣定神閒地坐著,並不為周煦風的話動怒。
陳沅低聲下氣,“三公子,是妾身耐不住寂寞才跟了大公子,且大公子從來都沒有強迫妾身。”
這也是她從一開始就排除掉周煦風的原因。
雖然對她是一腔真心,這很好拿捏,但太過衝動,稍有不慎便會揭開這禁忌的麵紗。
這是其一。
其二,周煦風在周家的存在感過於薄弱,同她一樣受製於人。
既然如此,她何不把目光投向周家的未來之主。
“煦風啊,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倒是無所謂,你的阿沅就不會這麼好受了。”他捏著手串,摩挲著菩提珠子。
聞言,周煦風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腔怒火更是無處宣泄。
可偏偏周允臣說的又沒有錯。
這事真要抖出去了,倒黴的人隻會是阿沅。
他想起三年前,那個時候他還沒去滬州上學,自己剛從梨園那快活回來,卻見院裡一陣哭嚎,還沒等他問清楚發生了什麼緣由,後院便傳來撲騰的落水聲,他跑過去時,翠竹園的那口井便被巨石封了起來。
從此,翠竹園也成了周家下人不敢輕易踏進的地方。
周煦風去問二姨娘,二姨娘不肯說,周家下人也不敢討論,但他久久見不到三姨娘,又見大家三緘其口的樣子,心裡隱隱覺得落水的是三姨娘。
至於是什麼原因,他到現在也不知道。
隻知道周家的下人從頭到尾都換了一遍,就連跟了周老爺數十年的管家也被換了。
周煦風深吸了口氣,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想到方麵,三姨娘跟阿沅又不一樣。
“你不能再次碰阿沅了!”周煦風無法拿周允臣如何,心裡暗忖著計劃。
阿沅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大哥欺負她,二哥也跟著欺負她,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阿沅受欺負而無動於衷,那他還是個男人嗎!
“沒大沒小,這次就不同你計較,下次大哥說話就沒這麼好聽了。”周允臣骨節分明的掌心落在桌上,食指輕扣了兩下站起。
“還有你那個口風也該換換了,彆惹得小娘跟三姨娘一個下場。”
周煦風眨了眨眼睛,他腦子裡像是有根針,在線穿過的那一刻,所有迷霧褪去,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終於得到了答案。
“你是說……”
周允臣是個注重儀表形象的人,每次站起來都得理理長褂和上衣領口。
他似乎極其鐘愛青色,長褂顯得身形頎長,周身氣質更是隨著年齡的沉澱而愈發內斂,還透著那種淡如水的君子之感。
“你明白就好。”
他支著靠門那邊的窗,確定無人後,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周允臣走了,周煦風卻不知道該如何跟阿沅開口。
他斟酌許久,結結巴巴道,“阿沅,我們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