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禮隻覺得氣血一陣翻湧,當即就要甩開陳沅的手。
但是架不住陳沅快一步坐了下去,“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嗎?這次我陪你做到儘興,好好珍惜吧,不會有下次了。”
周懷禮抓著陳沅的胳膊,“你說的不算。”
陳沅隻是淡淡一笑。
這場纏歡沾染著爭鋒與廝殺,帶著腥氣與決絕。
到尾聲時,半個褥子都沾紅了。
當然,周懷禮也沒好到哪裡去,後背都被陳沅抓爛了,肩膀上更是殘存著多個出血的牙印。
兩個人都痛。
陳沅的臉色微微發白,幾乎是自虐般的跟著周懷禮發瘋,沉淪。
她全身上下就沒有哪裡是不疼的。
但是心裡,卻能減少那些許的不安。
“跟我說說吧,你跟聶伯他們之間的故事。”周懷禮伸手摸著陳沅的頭發。
“聶東文不是都跟你說過了,是我陸家欺橫霸市,無惡不作,所以這才招來滅門之禍。”陳沅扯了扯嘴角,並不是很想跟周懷禮解釋。
滅門……
他怎麼就忘了,這樣的恨怎麼可能不報。
他隻記得陸家餘孽,卻忘了陳沅背負的血海深仇。
“大帥的話我不全信,如今蘇州城被屠,所有的真相都全在他手中,即便他說出些許的謊話,隻怕也無從查證。”
陳沅閉了閉眼睛,翻了個身趴著睡,因為後背實在是疼得厲害。
她抱著枕頭,輕聲道:“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就不跟你多費口舌了,”
“我陸家禦醫世家,隨著滿清皇室沒落,便舉家搬回老家蘇州,一方麵也算是避開戰亂,在我十二歲那年,我爹救了三個男人……”
聽到這裡,周懷禮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三個男人便是他爹,吳蒙新,以及聶東文。
“後麵的事情你應該也能猜到,這就是一個好心沒好報的故事。”
她掙開眼睛時,眼裡恢複了一片清明,“你們三家之所以有這麼大的財力和權力,那是因為踩在我全家人的性命上,若是沒有那些錢,聶東文就不可能招兵買馬,如此迅速壯大自己的勢力,成為掌管滬州的大帥!”
周懷禮沉默了,“那隻是你的一麵之詞,如今大帥也已身死……”
陳沅撐起身子,正眼看著他,隻是扯了扯唇角,“我親眼看著聶東文為了讓我爹說出錢財的位置,是如何虐殺他們的,如果不是我娘最後醒來,拚死將我送出陸家,不然今日跟陸家化為灰燼的就是我了。”
“至少,我沒讓他們死得那麼難受,不是嗎?”
她躺了回去,閉著眼睛道:“其實,我還想過殺了你。”
周懷禮並不覺得意外,啞著聲道:“那為什麼最後沒有殺了我?”
陳沅的苦,遠比他想象的要多。
而他在不明事情真相的時候,卻打了她一巴掌。
“忽然覺得沒必要,反正最想殺的人已經殺了,你要是死了,滬州就亂了。”陳沅覺得,活著也沒有了意思。
“那你之前在周家詢問三姨娘,是不是在找你妹妹的下落?”
“嗯,她比我幸運,陸家被滅門那日,她不在家,所以躲過了這一劫。”
她看著周懷禮,“所以,我沒有錯。”
周懷禮卻彆過來臉,他愧對陳沅。
“聶東文滅了我陸家滿門,還反過頭來給我陸家潑臟水……”
她直視著周懷禮的眼睛,紅腫的唇微掀,“你說他該不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