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禮帶著聶白茶去了醫院的停屍間,那兒是個冰庫,還沒進去就能感覺到裡麵傳來的冷意。
聶白茶打了個寒戰。
周懷禮領著聶白茶走到聶東文的屍身前,然後揭開了白布。
聶東文的屍身被人處理過了,已經看不出之前血腥恐怖的場麵了。
聶白茶緩緩地掙開眼睛,其實她還是沒辦法接受聶東文已經死了的事實,即便已經過去了一上午。
她對上了聶東文睜開的眼睛,心下一顫,雙腿一軟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爸……”
她爬向聶東文,她感到的不是恐懼,而是因為失去父親的傷心。
她抓著聶東文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
肩膀也在不停地抖動著。
聽到是一回事,接受父親的死亡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她的心裡,有兩個聲音在拉扯著她,叫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周懷禮聽不下去了,他從口袋裡拿出煙盒,走到了門口的位置,放了根煙在嘴邊叼著。
煙,是個好東西。
可以解悶,也可以解痛。
但那終究隻是短暫的。
傷痛隻會隨著時間的過去,越發沉入心底,形成一道看不見的傷疤,一碰就疼。
他仰著頭,看著灼灼烈焰,那忍耐許久的淚意總算是滑落下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煙格外的晦澀,他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也咽不下。
難受得很。
他眨了好幾下眼睛,聽著越來越大的哭聲,將抽到一半的煙給丟了。
靠著牆壁,緩緩地滑落在地。
以前他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能難倒他的事情,能讓人兩為其難的,隻是因為心性不夠堅定罷了。
但是現在,他算是體會到了這兩難的滋味。
真是叫人難受至極。
周懷禮坐在門檻上,低著腦袋,他不知道該拿陳沅怎麼辦才好。
隻知道,他是絕對不會放她離開。
這時,腳步聲朝著他的方向趕了過來,周懷禮緊忙收拾自己的情緒,胡亂擦了下自己臉上的淚水,看向了眼前的一聲。
“突然過來是有什麼事?”
醫生一路跑來,呼吸有些喘,“司令,今日醫院被送來不少的患者,他們都感染了同樣的症狀,初步懷疑是瘟疫!”
周懷禮蹭的一聲站了起來,“滬州城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有瘟疫,你們是不是誤診了!”
這一沒洪澇,二沒出現大麵積死亡事件,怎麼可能會出現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