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打啵(1 / 2)

世子夫人:“……”

當日越國公大婚, 世子夫人也是列席過的,知道兒媳婦的這位表嫂發起癲來有多難纏,隻是卻也並不十分懼怕。

有什麼好怕的呢?

世子夫人心知肚明, 歸根結底,當日之事還是因為小薑氏和李文和沒理,這才叫越國公夫人有了借題發揮的引子。

而淮安侯夫婦要是不主動冒頭去摻和人家的家務事,怕也不會把自己搞得那麼難堪!

隻是這會兒越國公夫人站的是英國公府的地麵, 會是英國公府的人,她們又沒有理虧之處, 越國公夫人再如何蠻橫無理, 也沒由得在英國公府鬨起來的。

此一時,彼一時了。

……

承恩公府。

承恩公前不久剛沒了老父, 緊接著就因為老父的喪事,在滿神都的人麵前大丟了一回臉——這還沒完呢, 這之後沒過多久, 大苗夫人便跟他和離了!

糟心事一樁接著一樁,好消息卻是一個也無, 甚至於連他的同胞兄弟都開始煩他了,居然找人熬了壺啞藥騙他喝下, 這會兒連話都說不了了!

承恩公滿腹怨囿,無處申訴, 隻好在家中喝悶酒, 一醉解千愁。

正院小廚房裡, 廚娘白氏將新烤出來的一隻肥鴨擱到案上, 先提刀切了流油的鴨屁股捏在手裡,“嘬嘬嘬”的招呼著,往院裡邊去喂她養的狗了。

等白廚娘再回到小廚房時, 案板上的那隻烤鴨不僅僅少了一隻屁股,連帶著還沒了條腿。

她柳眉倒豎,還當是幫廚的小子偷吃了,叉腰正待發作,忽的心有所覺,猝然回頭,卻見一個黑衣郎君靠在旁邊牆上,手中擎著一條鴨腿,一邊吃,一邊麵無表情的打量她。

其人神情冷峻,背一把長劍,一看就不是善茬。

白廚娘:“……”

【眉毛鬆動下來】【將叉腰的手若無其事的收回到兩膝前】【弓一下腰】【客氣的笑】

白廚娘蔫眉耷眼:“小郎君慢點吃,仔細燙呢……”

黑衣劍客見她如此反應,臉上冷色稍退:“你是府上的廚娘?”

白廚娘低眉順眼道:“是。”

黑衣劍客又問:“承恩公現下在哪兒?”

白廚娘心下納悶兒,這人問那老狗在哪兒乾什麼?

再覷一眼他的形容,乃至於自家老爺的人品,她心裡邊不由得影影綽綽的浮現出一個可能來。

白廚娘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小郎君,我知道有條不會引人注意的小路!”

她摘下圍裙,果斷的朝他一招手:“跟我來!”

黑衣劍客:“……”

黑衣劍客難免心想,看起來,承恩公是挺招人恨的呢!

……

英國公府,包大娘子院裡。

世子夫人來這兒之前,心裡邊是存著幾分不快的——為了昨日兒媳婦跑回娘家的事兒,她心裡邊就憋著火呢,這會兒眼見兒媳婦的娘家人居然還敢上門來尋自家晦氣,便更覺惱怒了。

她自覺是個尊貴體麵的人,決計不肯像小薑氏一般聲淚俱下、嚎啕痛哭,說起話來也是綿裡藏針,隻是沒想到越國公夫人居然也不複新婚之夜時的癲狂,真的一板一眼的跟她講起道理來了!

最要緊的是,雖然在講道理,但同時也沒疏忽了陰陽怪氣自己幾句!

栓Q,有被罵到!

世子夫人臉上笑意往下掉了掉,倒是也沒有完全落下,不動聲色的落座,瞟一眼身後的小兒媳婦,後者便笑吟吟的上前來開了腔:“三嫂也真是的,怎麼什麼都往外說?張姐姐才剛失了丈夫,在娘家實在覺得苦悶,這才來姑姑這兒透透氣,叫你這麼一說,人家成什麼人啦!”

包大娘子聽得麵露疲色,意欲開口分辯,那邊喬翎卻朝她擺了擺手,說:“妹妹,你先彆說話。”

包大娘子微微一怔。

方才說話的妯娌也愣住了。

繼而便見喬翎往世子夫人麵前去站定,稍顯茫然的撓一下頭,問:“論品階,我是正經的國公夫人,論身份,又是府上的姻親賓客,沒有世子夫人坐著喝茶,卻叫我站著的道理吧?”

她很認真的問世子夫人:“是我就該站在這兒聽府上訓話,還是說府上的待客之道有些問題呢?”

世子夫人聽完,冷汗就掉下來了!

方才一個恍惚,還當是平日裡兒媳婦們爭芳鬥豔的來伺候自己呢,結果一不小心給疏忽了!

主要是越國公夫人太年輕了,尤其輩分也小,她下意識的就把越國公夫人當成晚輩了——雖然越國公夫人也管包大娘子叫妹妹,但實際上,她的年紀比包大娘子還小呢!

世子夫人失了先手,不覺間漲紅了臉,當下訕訕然起身,行禮致歉:“夫人見諒,我這兒一時沒有轉過彎兒來……”

喬翎點點頭,理解的笑:“沒事兒,人上了年紀就是容易腦子遲鈍,我懂。”

“……”世子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牽動一下嘴角,沒說話。

喬翎一來一回,已經會意到包大娘子每日要麵對的是什麼了。

婆婆糟心。

妯娌也糟心。

這還隻是長房這邊呢。

英國公府可不同於人口簡單的越國公府,整整六房人鋪下來,累也能把人累死!

包大娘子接觸的人,並不是窮凶極惡的那種壞,但這也絕對不意味著她的日子好過。

就是這種喉嚨裡卡了魚刺的細微痛苦,才叫人難受呢!

喬翎方才同世子夫人說話的時候,也在暗中觀察著包大娘子的神色,見她並沒有顯露出不滿,也沒有替婆婆解釋圓場的意思,便有些了解到她的秉性了。

靠得住,也能立的起來。

沉吟幾瞬之後,她同世子夫人提議道:“不瞞夫人,我學過一些醫理,今日見了妹妹,便發覺她情狀實在不算太好,剛巧我們家在城外也有座莊子,便想著叫妹妹搬過去住上一段時間,權作修養了,不知道夫人以為如何?”

世子夫人臉上薄薄的籠罩著一層笑,神色淡漠,沒有說話。

倒是包大娘子那先前開口的妯娌柔聲細語道:“越國公夫人這麼說,那可就是太冤枉我們了,不知道的聽了,還以為我們裴家怎麼虐待兒媳婦了呢。”

又說:“婦人病這東西,成了親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的。小侄女沒福氣,夭折之後,府上也沒少叫三嫂進補,燕窩流水似的用下去,臉色也沒見多好,隻怕不是出去住一段時間就能起作用的……”

喬翎聽到一半,便不由得張開了嘴,隻是沒有作聲,一直等到她愁眉苦臉、感同身受般的說完,才順勢往椅背上一靠,正式開腔:“這位夫人,你是——”

那婦人微微一笑,朝她行個禮,道:“妾身夫婿府上行六。”

“哦,裴六太太,”喬翎於是便這麼稱呼她,繼而道:“你知不知道民間有句俗語,叫做哪壺不開提哪壺?”

裴六太太臉色微變,稍露窘迫之色:“我不太明白越國公夫人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喬翎看著她,一字字道:“當著一位母親的麵故意提起她夭折的孩子,往人家的痛處上戳,這是很賤很賤的行徑,你明白嗎?”

裴六太太哪兒經曆過這種明刀明槍的對陣?

她神情僵住,一時難堪起來,隻強行解釋說:“我沒那個意思,夫人想多了……”

喬翎遂道:“你知道皇宮在哪裡吧?下回進宮的時候,要不要同聖上談一談夭折了的嫡出皇嗣?既然百無禁忌,那就一視同仁啊,有什麼不敢說的?見不到聖上也沒事兒,跟太後娘娘說說也成啊!”

裴六太太愈發窘迫起來,異常勉強的笑道:“越國公夫人說笑了。”

“我沒有跟你說笑,也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喬翎很認真的跟她重複一遍:“裴六太太,你故意戳我妹妹的痛處,故意叫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傷心,你這種行徑很下作,也很賤,可能英國公府的人都比較習慣你的這種作風,我妹妹呢,性情柔弱,也很忍氣吞聲,但我不一樣,我見不得你對自己沒有足夠清晰的認知,我要告訴你——你真的很賤!”

裴六太太站不住了,滿臉通紅,喉嚨發澀,眼眶裡都湧出熱流來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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