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上可就不完整了啊。
太常寺少卿又說:“不過,越國公夫人帶來了位相公的拜帖做擔保!”
杜崇古:“……”
杜崇古聽得倒抽一口涼氣,接過來瞧了一眼,頓覺無語:“那你還猶豫什麼啊!”
拜帖這東西,時下多有正式和非正式兩種。
非正式的往往用於親舊之間的走動,類似於打個招呼,實際上用的非常多。
另一種正式的,則是特彆備注了名姓表字外加籍貫住址乃至於現居官職,是一種應用於官場往來的半公文性質的文書,非心腹亦或者至親絕不出示。
因為這東西極其緊要,真要是遇上了什麼事情,拿到相關的衙門去,是可以借到其人分情麵的!
尋常人能有一位相公的正式拜帖就極為難得了,越國公夫人居然有份!
要知道,現下省之內,總共也才四位宰相啊!
杜崇古當下麻利的給開具了一份特事特辦的文書,一邊使人遞到省去,另一邊甚至於還沒有收到回執,就親自出馬,麻利的把事情給辦了。
張玉映撚著最後到手的一紙文書,潸然淚下。
喬翎倒是沒想到事情真的這麼順利,連道了幾句多謝:“我還以為非得再進宮去求一求太後娘娘了呢!”
杜崇古笑道:“可以不給彆人情麵,但一定得給越國公夫人情麵!”
花花轎子眾人抬,喬翎客氣地與他寒暄了幾句,轉而拉著張玉映離去。
跨出太常寺的門檻,叫那微風一吹,她“蕪湖~”一聲,開懷道:“玉映,你自由啦~”
張玉映哽咽之下,難以言語,當下緊緊地將她抱住,無聲的哭了。
……
就在喬翎協同張玉映離開之後不久,越國公府又來了幾位客人。
一方是德慶侯府房的夫人,也就是周七娘子的母親。
另一方,則是廣德侯府毛太太的兒媳婦胡氏。
梁氏夫人隻見了德慶侯府的人——且聽聽她們能說個什麼花兒出來。
房夫人送了很厚重的禮物過來,姿態也放得極低:“這回的事情,是我們家沒有教好孩子,居然惹出了這麼大的風波來,我這邊對張小娘子,真是千萬個對不住!這裡有一萬兩的銀票,還有些溫補的藥材,且叫她好生將養著。”
又說自己女兒:“我們老爺知道,極為震怒,已經動了家法……”
梁氏夫人並不肯去接這茬兒:“夫人這話可跟我說不著啊,一來傷的不是我的人,二來這會兒正主也不在,這些話,還是到張玉映跟我兒媳婦麵前去說吧,至於府上的家事,就更跟我沒有乾係了。”
她端茶送客。
房夫人臉上氣惱之色一閃而過——張玉映已經救出來了,德慶侯府該罰的也罰了,越國公府何以如此咄咄逼人呢!
她還要再說什麼,梁氏夫人卻實在沒有耐心聽,現在裝得這麼通情達理,早乾什麼去了?!
也就是這回撞到喬霸天手裡,周七娘子才算是翻了車!
也就是喬霸天有些神異的本領,才硬生生將周七娘子從陰謀當中挖了出來,如若不然……
現在她隻怕牙都要笑掉了!
等喬翎回來,梁氏夫人說起這事兒,難免有些幸災樂禍:“德慶侯府怕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吧!”
說的不中聽一點,原本這隻是一樁小事的,一個小娘子心思不正,找人去綁走了另一個小娘子。
可誰料得到,她找的人偏偏是意圖向天後複仇的逆黨,甚至於陰差陽錯牽扯到了朝中要人的兒女呢!
現在好了,整個德慶侯府都被牽扯進去了!
誰敢說你們周家跟這些逆黨沒有牽連?!
省會怎麼想,千秋宮那邊又會怎麼想?
真就是這麼巧合嗎?!
梁氏夫人問喬翎:“你打算怎麼做?”
喬翎先去看張玉映,詢問她的意思:“玉映,你說呢?”
張玉映被救出來之後,便聽娘子提及過周七娘子在自己今次蒙難一事上發揮的作用,此時再聽了後續,倒真是有些五味俱全的感覺了。
最後,她說:“報官吧。”
喬翎有些詫異,又覺得太委屈人了:“隻報官嗎?”
一個貴族女子使人擄走一個奴隸,且事後那奴隸也平安無事的回來了,是不會落得多麼嚴厲的懲處的。
頂破天也就是罰幾個錢。
張玉映聽得笑了:“報官就夠了。”
她說:“我很了解周七娘子的為人,這就足夠叫她痛苦了。”
報官,也就相當於將這件事情翻到台麵上去,叫滿神都的勳貴高門知曉,齊齊評說這件事情了。
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用這樣陰損狠辣的手段去對付另一個與她並沒有深仇大恨的小娘子,事情傳出,周七娘子的名譽也就徹底毀了。
而如同梁氏夫人所說,此事又牽涉到那群意圖向天後複仇的逆黨,受害人當中既有宰相之女,也有宗室和要臣的兒女,周七娘子牽涉其中,怎麼可能絲毫不受影響?
顧慮著那些人家,以後還有誰敢跟她來往?
今日之後,周七娘子真正意義上完成了社會性的死亡。
這對於一個一心掐尖兒,想要顯赫於人前的小娘子來說,再沒有比這更殘忍的懲罰了。
喬翎見她如此決定,倒是也沒有說什麼:“那就依你的意思。”轉而便要帶著她往京兆府去報案。
梁氏夫人倒是又提了一句:“先前毛太太的兒媳婦胡氏也往這邊來求見你呢。”
喬翎隨意的擺了擺手:“打發她走,我不想見她!”說完,領著張玉映走了。
倒惹得梁氏夫人頗不高興:“我又不是伺候你的老媽子,憑什麼替你打發人?去你的吧!”
“……”陪房微露無語之色,在旁問:“那外邊的胡大太太?”
梁氏夫人:“……”
梁氏夫人冷著臉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打發她走!”
陪房:“……”
陪房心說:“我就知道!”
……
喬翎進了京兆府,老遠就瞧見院子裡邊幾個人聚在一起說話。
原本這事兒跟她沒什麼乾係的,耐不住其中一人的身形格外熟悉,再想到先前街上發生的事兒,不由得失笑起來。
她隔著老遠喊了一聲:“喲,薑二小姐!”
那聚頭的幾個人為之一驚,扭頭去看,看清楚來人是誰之後,神色齊齊古怪起來,再看一眼薑裕,紛紛拱手道彆。
薑裕木著臉轉過身去,麵對著自己嫂嫂:“首先,我不叫薑二小姐,我叫薑裕……”
喬翎慈祥的笑:“好嘛好嘛,我知道啦,你叫薑裕!”
又問:“我要報個案,得找誰?你能辦嗎?”
薑裕神色古怪極了,瞧著她,問:“嫂嫂,你知不知道你在外邊……”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相當勉強的繼續道:“又多了一個稱呼啊?”
喬翎起初茫然,轉而一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便會意過來。
她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把扇子,刷的一聲打開,神氣十足的扇動幾下,卻又假惺惺的擺了擺手,矜持道:“神探之類的稱呼,我實實是承受不起啦!”
隻是很快她又用扇子遮住鼻梁一下,笑眯眯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第一美人都可以有兩個,沒道理第一神探就不能有兩個的,是不是?”
她早就打算好了,此時笑的慈祥不已:“我吃點虧,跟曾元直並列第一,也就是了!”
薑裕的神色很複雜,看著她,欲言又止。
喬翎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不知怎麼,心底居然湧現出一股不祥之感來!
她遲疑著,問:“怎麼,難道不是神探之類的外號嗎?”
薑裕猶猶豫豫的從袖子裡取出一張花邊小報遞給她。
喬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稍覺畏懼的接到手裡,居然沒敢第一時間展開,先深吸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才打開細看——
那碩大又聳動的標題當場就把她鎮住了!
《一場卑鄙的夫前目犯——可憐的越國公!!!》
喬翎:“……”
喬翎腦子裡轟的一聲!
下邊還有一段文案。
從兩看生厭,到兩心相許,婆媳數度城外夜會,乾柴烈火!
先前未曾一會,短短數日,竟叫一男人自願為她掏腰包五十萬兩!
英雄救美、俠肝義膽,第一美人傾心相許,此生不渝!
她究竟有怎樣的魅力,惹得這麼多人競相折腰?
請跟隨我們的腳步,帶你走進神都魅魔的花花世界……
喬翎:“……”
喬翎隻覺得眼前發黑。
她手在發抖,聲音也在發抖:“神都魅魔是誰?”
薑裕:“……”
薑裕稍覺無語,嘴唇動了動,看她一眼,無所謂道:“不知道。”
頓了頓,又說:“實在不行,你就當是我吧。”
喬翎:“……”
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喬翎氣壞了:“他們怎麼這樣啊!”
她原地跺腳:“神都這群王八蛋!!!”
張玉映溫柔的安慰她:“這些都是流言蜚語,怎麼能當真呢?”
喬翎委屈地看著她。
張玉映見狀,更心疼了,聲音愈發輕柔:“彆理會這些,我們幾個一起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薑裕:“……”
薑裕麵無表情,狀似若無其事的用舌頭頂住了自己的腮幫子。
老實說,不像是冤枉了你們的樣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