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央清楚,她的兩位爹怎麼可能討得到,彼時的所有人都以為她在無間崖底魂消身死了。
蕭如鬆頓了一下,繼續道:“後來宗主提出多個補救之策,被蓬萊那兩位前輩悉數駁回。二位前輩臨走前,燒了燼微山大半個山頭,直言‘我女兒的靈力,你們也配坐享’。此後每年到你墜崖那天,便會再來燒一遍。也就變成了如今師妹看到的樣子了。”
綠央覺得好笑,這確實是她兩個爹乾得出來的事。她也確實笑了,惹得蕭如鬆也笑了起來。
“兩位前輩確實是真性情。”
兩人笑一陣,蕭如鬆又問:“師妹這次來,是想做什麼?”
綠央思考了一番,挑能講的講了。蕭如鬆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也是,師妹也該為自己想想了。做個了斷也罷,可要師兄作陪?”
“師兄宗門事宜可忙得過來,怎的有時間陪我?”
蕭如鬆笑笑,雲淡風輕道:“我早已不管宗內事務,風羲打理得很好。這兩年她並了雍州的仙門,自己做了宗主。如今雍州也算是在重燼門掌轄範圍內了。”
聽到這個名字,綠央麵上不好看了,道:“師兄……”
蕭如鬆停下來,道:“無礙,我本也打算今年就退宗下山的。現下不過提前了一些,就當遊山玩水了。不知道師妹是否嫌棄。”
“怎麼會嫌棄。外界的事我已脫離太久,如今有師兄在,那真是再好不過!”
兩人恢複明朗的心情,信步走出了竹林。
重風如今不在宗內,說是修為到了要緊的時候,需得外出尋個福地閉關,便提了幾個年齡稍長、修為甚好的人做主事,宗內倒是一派祥和。可見這幾年風羲確實如蕭柏所說,上下打理得很好。
商定好了休息一晚明日再動身,蕭如鬆便給綠央尋了個空出來的寢室,一路上碰到認識的弟子,也隻說是綠央是此批新入門的弟子,倒沒人起懷疑。
在寢室歇息片刻,綠央分彆給師父和溪山傳了信,等了兩個時辰也未等到回信。綠央心底正暗自不開心,蕭柏敲門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蕭如鬆將盛了簡單飯菜和一壺酒的托盤放到桌上,兩人相對而坐,又商量起明日的安排。
“師兄可知我從前的同屋桑桑,就是一隻靈鹿,她如今在何處?還有我師妹……”
蕭如鬆自是知道的,當時綠央走後,他便格外照顧時祺和桑桑。於是他道:“師妹莫急,她二人如今都很好。桑桑修習期滿就回了藏青山高原。藏青山與燼微山相鄰,明日我們可先行前往。至於時祺,她也很好,不過我想師妹還是親自去瞧一瞧吧。”
綠央原本是有些害怕去見時祺的,她不想再讓自己勾起念安的情緒和不好回憶,人家安安生生地過著,自己突然出現算怎麼回事。
但聽得蕭如鬆這樣講,她還是想去看一看,哪怕遠遠地看一看,確認對方過得好就行了。
於是她點點頭,道:“也好。”
兩人又對飲了一會兒,蕭如鬆讓綠央安心歇息,自己便又帶著托盤走了。
蕭如鬆走了沒多久,綠央同時收到了鶴玄和溪山的回信。
“念卿卿安,待卿歸。”這是溪山的。
“萬事當心,儘早歸。”這是鶴玄的。
綠央揣著雙份的開心,心滿意足地睡下了。
第二日卯時,兩人便動身往藏青山而去。
藏青山山脈延綿,將其中的藏青高原團團包裹,山頂終年積雪,為層雲覆蓋。藏青高原開闊平坦,除了沒有鮮美牧草,其遼闊比之雍州以北的草原有過之無不及。因為地理原因,此間晝夜溫差極大,早晚凍如數九寒天,午時又炎熱如夏。
所以進入藏青高原之前,綠央聽了蕭如鬆的話,還是給自己加了個袍子。
藏青山環繞的藏青高原並不歸於任何一個仙門管轄,人妖混居數百年也相當清淨和平。想來是因為此地本就純淨,又因位置偏遠、氣候不好,遠離了塵世紛擾,是真正的人間“桃源”。
跟著蕭如鬆找到桑桑家的時候,綠央站在門口深呼吸了好幾口冷冽的空氣。
那是個還算大的院子,由土築成的院牆塗成了鮮豔又不豔俗的朱砂紅。
桑桑正在院內哄坐在小木椅上的小孩兒,她腦後兩根粗長的辮子,綴有琥珀小珠;品藍的厚長袍袖口綴了十字花紋,係在腰間;上身的長袖薄衣如山上雪一般白。
綠央站在院門外不敢動了。
還是蕭如鬆輕輕叩了兩下門,領著人往裡走。
桑桑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到蕭如鬆又驚又喜,一邊抱孩子,一邊說:“蕭師兄,你怎麼來了。”
“路過,順道來看看桑桑你。”
等到兩人進了屋,桑桑才看清站在蕭如鬆身後的人。
見此女子著一身漂亮的衣衫,偏生披袍跟這一身衣服不太搭。額間一點翠綠的葉紋襯得臉蛋更是雪白。發間一對鈴蘭步搖輕輕搖晃,倒是讓桑桑出了一下神。
桑桑一手托住孩子,問道:“蕭師兄,不知這位是?”
蕭如鬆道:“宗門新來的師妹,夢魚。順道帶出來曆練一番。”
桑桑沒有察覺蕭如鬆言語裡的漏洞,隻盯著夢魚看。
夢魚一笑,道:“桑桑姑娘,這是你的孩子?”
桑桑這才回過神來,驚覺自己有些失態,趕忙道:“哦,啊,不是,是我嫂嫂的,幫忙看兩天。”
綠央那顆心才算放下來。
被請進屋裡,綠央可算脫下了那件披袍。
桑桑抱著孩子進去哄睡了,又給兩人倒了茶,這才坐下來說上話。
她趁著倒茶的功夫,鼻子湊到夢魚的發間,輕嗅了兩下,引得夢魚回頭一笑。
“桑桑姑娘,我身上可是有奇怪的味道?”夢魚捏住自己的頭發,左聞右聞也沒聞出什麼東西來。
桑桑已經放了茶,坐到了對麵,道:“啊,沒,就覺得夢魚姑娘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