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1 / 2)

囚綠 宴青山 6608 字 2024-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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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梧桐是在永良宗自己的房間內醒來的。她一睜眼,就看到了自己床尾桌案上,插在瓶中的木鶴楸樹枝。雖沒開花,但新葉不少,給這屋子平添了些綠意。看到這樹枝,禹梧桐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將手掌覆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還好,水石還在。

“梧桐不用擔心,水石還在。”

是甜柔的女聲。

禹梧桐這才覺察屋裡還坐了個人。她側頭望過去,看到了夏書筠。

夏書筠雖已為人婦,但那張臉,依然是絕世之貌。連歲月都格外疼惜她,現如今反倒添了些柔情之態,連左眼下那顆淚痣都顯出些嬌來,更惹人憐愛。她依然喜歡著白素的衣裳,外層的紗衣透出淺淺的嬌黃,倒與她發間那水仙相得益彰。更或者說,她本人就是水仙之姿。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濯過清漣的清新和瑰麗。

她似乎是剛從門外進來,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懷抱著一個白釉寬口矮瓷瓶。那瓷瓶裡正插著些水仙。

夏書筠將瓷瓶帶花放到書案上,又走過來將藥碗擱在床頭,就準備扶禹梧桐起來。

“先喝藥,一會兒我去叫風羲。”

禹梧桐沒太好推辭,隻能搭著她的手半坐起身,又在對方作勢要喂她的時候,自己麻溜地拿過了藥碗。

“夏姑娘,我自己來吧。”

說完,她就著藥碗,一口就飲儘了。夏書筠接過那空碗放了,又去搭禹梧桐的脈。

不用誰說,禹梧桐自想得到自己這身子,一定是夏書筠照料的。不過是不是風羲特意叫她來的還未可知。

“我昏迷時,夏姑娘定是費了不少心。真是多謝了。我這屋子裡的東西,夏姑娘看上了哪個,隻管拿去,權當作謝禮了。”

夏書筠已經收回了手,笑了笑,道:“梧桐客氣了。這次不過到雍州來處理宗內事務,順道義診濟民,碰巧趕上了你們從戈古回來。你既是風羲的朋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何談謝禮。”

朋友嗎?這位夏書筠雖經常聽風羲提起,自己卻並未與她深交過。左右不過是礙著風羲的麵見過不少次,有過些交流。禹梧桐自認為與她並不算太熟。

見禹梧桐不說話,夏書筠便道:“你先前靈力消耗太大,這才造成了昏迷。虧得是風羲和時祺日夜不斷地給你續著靈力,才撐到我來了。往後可萬不能這般魯莽了。”

聽著這關切的話語,禹梧桐卻覺得哪裡怪怪的,沒來由地後背起了些雞皮疙瘩。但她也隻道“多謝關心”,也沒再言語其他。

夏書筠便準備起身,道:“那我去叫風羲。她可是日夜擔心著的。”

看著夏書筠窈窕的背影,禹梧桐突然腦子一抽,喊了一聲:“夏姑娘!”

夏書筠轉過身來,道:“怎麼了?”

“夏姑娘可知道,一個叫綠央的女子?”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夏書筠臉上明顯怔住了,連帶著身體都僵硬了一些。她從來都端莊知禮,禹梧桐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模樣。甚至在她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慌亂,但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恢複了如常的模樣。

“梧桐,你怎的突然想起來問她。”

說完,夏書筠反應過來,又問:“風羲,沒告訴過你這個人的事嗎?”

禹梧桐搖搖頭,道:“隻是這次戈古之行,見時宗主和風羲起爭執,言語間提及好像都是因為這位姑娘。所以,我才想夏姑娘會不會也認識。”

夏書筠身側的手蜷起,捏住了自己的衣擺又鬆開,狀若無事地道:“一位重燼門的故人罷了。時祺與她頗為親近,所以和風羲有些誤會。時祺一直都是小孩子心性,你莫要怪罪。故人已逝,如今,陪在風羲身邊的人是你,梧桐不要多想。”

這下禹梧桐終於知道方才讓自己起雞皮疙瘩的怪異感覺是什麼了。

這位美人兒沒稱時宗主,反而是直呼時祺名諱,又以小孩子心性來讓自己莫怪,不知道的人倒以為她跟時祺有多親近似的。但時祺分明討厭這位夏書筠到了骨子裡,更輪不上她來在外人麵前給自己討個諒解。

就像方才夏書筠關切禹梧桐一樣,這位夏書筠似乎有和所有人熟識的本事。又因她的美貌和溫柔的性子,許多人都會不設防地想與她親近。但這種擅自的“親近”,讓禹梧桐很不舒服。

禹梧桐壓下了這種不適之感,繼續問:“我沒有多想,隻是好奇。這位綠央姑娘,同你交情如何?你可知道她更多的事嗎,為何時祺會因為這位姑娘對你和風羲都……頗為不善?”

時祺哪裡是不善,禹梧桐每次瞧她提起夏書筠都恨不得把人剝了。為了不露出破綻,她言辭還是委婉了些。

夏書筠嘴皮上下一碰,半晌才出聲,道:“她……她是個很好的人,隻是走錯了路。梧桐你,還是不要跟風羲提起她的好,她們……”

禹梧桐腹誹:“人都在風羲跟前了,那豬不照樣被碰得滿鼻子灰。我提不提有什麼關係。”

夏書筠話還未言儘,兀地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那半掩著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綠色身影跑進屋來。見著半坐的禹梧桐,便綻開一個笑顏。

“梧桐你醒了!”

綠央一邊喊,人就已經撲到了床邊。禹梧桐剛要開口喊,被綠央又一聲打斷了。

“你都睡了五日了,夢魚我啊,都快急死了。”

一邊說,還一邊衝禹梧桐眨了眨左眼。禹梧桐懂了,那都到嘴邊的稱呼拐了個彎。

“是我不好,讓夢魚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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