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貴婦人一臉陰沉的站起身,“我還沒死,輪不到你自己做主,你說的不作數!”
大伯也趕緊附和:
“唉呀,小月啊,你不是不知道,寨子裡的姑娘出嫁都是有規矩的,這是我們的傳統,你不要以為上了大學,傳統就能丟掉。”
“你也知道你沒死?”安秋月嘴角帶著嘲諷,“那你知不知道,你一聲不吭丟下我就消失,是一種什麼樣的行為?”
“知不知道你帶走了阿爸的賠償款?”
“知不知道你沒有給我剩下一分錢?”
“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怎麼撐過來的?”
“就算你要飛上高枝,至少留個話吧,作為一個母親,拋下孩子消失,你現在卻跟我說,你還沒死?你有臉嗎?你配嗎?”
安秋月頭一回在臉上出現嘲諷這種表情,說話這麼尖銳,直接掀了遮羞布。
她又冷冷瞪著大伯:
“政府發的補助金都讓你和二伯分了,有一毛錢到我手裡嗎?
我在你家住了一個月,我吃的什麼你很清楚,吃也就算了,但你不該有拿我換東西的念頭,你好意思跟我說這些嗎?
我考上江大,政府發的慰問金到我手裡了嗎?學費和生活費我還給你們寫了欠條,現在已經還了,阿爸的老房子和地也歸了你們。
你跟我說的傳統和規矩就是這樣的嗎?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獨身一個姑娘,就好騙好欺負?
我就從來沒見過你們這樣厚顏無恥的人!趕緊走吧,彆逼我動真格的!”
安秋月的雙目射出前所未有的厲色。
往日經曆在心頭重放,隻是那些心酸恐懼已不再讓她顫抖。
貴婦目光躲閃,不敢麵對女兒的眼睛,心裡的愧疚卻隻存在了一瞬間。
大伯黑著臉,眼神瞥向旁邊,一副心虛但不承認的模樣。
雷吉祥神色複雜,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他隨著阿媽改嫁就過上了富裕生活,很難共情。
小時候親爸還在時,家裡也還過得去,至少不缺吃穿。
就在這尷尬時刻,旁邊傳來清朗的聲音:
“月月,出什麼事了?”
三人看去,就見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走到安秋月身旁,一臉關切。
“沒事了哥哥,他們是我老鄉,我剛和他們說話。”
安秋月見到陳升就想抱著傾訴委屈,隻是還有外人在,她忍住了。
“嗯,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陳升是去創業基地,在出租車裡就發現了這裡的不對,小丫頭幾乎沒出現過這種冷漠的表情。
他猜測應該是認識的人,但不打算問,小丫頭想說就會說的。
“好。”安秋月展顏一笑,憋住眼裡的淚水,拉住陳升伸出來的手。
這隻大手暖暖的,不斷驅趕她內心的悲涼。
“秋月,這是……”貴婦打量著陳升,神色晦暗不定。
猜到這就是女兒的男人,她下意識要斥責,但立馬又收起了心思。
這男孩的眼神又深又平靜,對視的瞬間讓她有種“你敢鬨,我就讓你下不來台”的感覺。
衣著也不差。
貴婦經營生意多年,看人有自己的心得。
萬一彆人是見過世麵的富二代呢?
加上這裡是江大,她明智的選擇不爆發。
而雷吉祥的目光則帶著排斥,瞪了這個帥氣男生一眼。
在被阿媽拉了拉手臂後,他不甘心地喊道:
“阿姐,你不能嫁給外麵的人,我們家現在有錢,肯定有你的一份,難道你不想要嗎?”
“不要叫我阿姐。”安秋月望著曾經的阿弟,眸子裡非常平靜,“那是你們家,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需要。”
她對這母子倆失望到了極點。
根本不是來認親的,而是來找工具的,他們已經沉醉在自己“富裕”的生活裡。
安秋月能堅持到考上江大,雙商自然不低。
沒有比她更能體會人性二字。
有些東西不需要明說,就能判斷出意圖。
雖然苗家寨子不都是這樣的,但恰巧她遇上了,而且失去了父親的庇護。
毫無疑問,大伯肯定是收了好處,才會一起過來充當中間人。
班主任多半是覺得,能認親也是好事,就給了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