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是假的,陰鬱是真的。
葉權找不到報複的快感。
相反, 他心中如同被什麼堵住似的, 不上不下哽在心頭。
指尖點過白軒胸前,在他如玉的皮膚的襯托下, 血色兩字格外刺眼。
與其說,自己的行為是報複, 還不如說是因自己無力的宣泄。
心情真糟糕。
他解開了白軒嘴上的束縛, 不知為何, 此時此刻, 葉權想聽見白軒的聲音。
白軒一動不動地看著葉權,疼痛隻讓他眼皮微顫, 心口隱隱作痛,骨骼之上被刻下痕跡。
一筆一劃,他全程沒有將雙眼合攏。
“咳咳。”
嘴巴被堵住, 卻一直想要發聲, 被解開束縛後, 嗓子啞了些, 輕咳兩聲,白軒平靜地問出, “你恨我嗎?”
“恨。”
葉權斬釘截鐵地答道,怎麼可能不恨?
那一夜的屈辱, 如同奴隸一般被套上項圈, 強迫地簽下契約, 卻被冠以公平合作的名義。
公平合作?開什麼玩笑!
那不過是這個家夥為了掩蓋自己卑鄙行為, 而找到的道貌岸然的借口,看看,誰都認為……
葉權閉眼。
誰都認為他隻是這家夥的奴隸。
這些天他自己安撫自己,努力無視的事實,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
他所營造的幻境終究被打碎,連同他的自尊,一同遭到無情地嘲弄。
如果,如果他的身上再打上白軒的印記,更是告訴其他人,他已經失去一切。
這讓他如何不去恨白軒?
又如何不去恨自己?
葉權睜開眼,眼底全然是冷意。
他是恨白軒的,葉權這樣告訴自己。
白軒深深地看了葉權一眼,仿佛要看到葉權心底。
葉權的心態他能夠理解。
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因為他所受的種種屈辱,恐怕比殺了葉權還要讓葉權無法忍受。
但理解並不代表接受。
他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終究是他太過想當然。
合作關係?
不,從他上/了葉權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已經失去成為合作關係的可能性。
白軒的目光掃過葉權的頸脖,黑色的千紋鎖被寒冰封住,暫時失去它的功效,但他和葉權都清楚,隻要有這東西在的一天,葉權的自由就掌控在他手中。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尋煩惱,就像這樣,折斷葉權妄想自由的羽翼,牢牢地掌控著葉權,讓葉權從身體,到尊嚴隻能臣服於他就足以。
白軒想通了,他要的從來都不是葉權這個人,僅僅是他身後的主角光環。
天道之門已開啟,他想要的機遇,想要的所有,自己會拿到手。
唯一需要的是保證葉權不死,葉權的尊嚴,他已經沒有必要去維護。
白軒的目光向上,鎖住葉權的雙眸,直視其中恨意,“如果恨我,那就努力變強。”
變強,然後使得天道之門開放更多空間。
帶著濃濃地輕蔑,白軒冷冷地說道,“現在的你,除了憎恨,什麼也做不到。”
“甚至,隻要我願意,在其他人眼裡,你隻不過是……”
“閉嘴!”
亂糟糟的頭發被元力激蕩起的波動吹起,衣袖獵獵作響,葉權握緊拳頭,臉色漲紅。
他咬住牙,極度克製自己不能往白軒那張充滿蔑視的臉上來一拳。
薄唇掀起一抹冰冷的的弧度,白軒卻不為所動,對葉權的威脅根本沒有看在眼裡。
他說出兩人心知肚明的那一個詞——
“我的情奴!”
拳風吹動白軒雙鬢長發,兩縷白發微微揚起,白軒一動不動,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哢嚓!
距離白軒兩眼之間僅僅一指距離的那個瞬間,葉權的拳頭偏移了,狠狠地砸進白軒耳邊的石床。
半截拳頭砸進石床,石床的一角被砸斷,破碎的石縫摩擦葉權的拳頭,上邊血跡斑斑。
這一拳,若是真的打到白軒臉上,他的半張臉估計都得凹下去。
可惜,葉權沒能打到。
並非葉權在最後一瞬遲疑,移開了拳頭,而是他無法攻擊到白軒。
葉權的手纏上一根藤木,藤木的另一頭在天言老人手上,是天言老人阻止了這一拳。
刻下姓名,不會真正傷到白軒,天言老人也許就當是在看戲,可葉權剛才那一拳,天言老人不會允許這樣的攻擊。
“想玩情趣,可以,我隨便你們,但要毀掉我的實驗,小情奴,就算看在你主人是件不錯的實驗品上,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天言老人扯緊藤木。
葉權大口大口的呼吸,平複心情。
“我說了,你什麼都做不到。”
白軒的語氣還是那樣,沒有一絲波動,隻有冷漠與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