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是糊的。
飯也糊,菜也糊。
……
韓舒櫻隻是突發奇想,想看看他床底下是不是藏著臭襪子,還有床板下麵,但很遺憾,確實很乾淨,床下除了擺放整齊刷乾淨的鞋,什麼也沒有,估計早晚都拖地,地麵都是乾乾淨淨的。
她又趕緊站了起來,好,江公安又多了一個優點,其實韓舒櫻沒那麼愛乾淨,她隻是能把自己捯飭乾淨,家務什麼的也是不愛做的,懶得做的,都是家政做。
想到什麼,她立馬回頭,看江公安是不是在看她。
回頭時,青色的發帶在空中輕蕩出一道弧度,還好沒在看她。
“你怎麼不吃啊?”
江見許收回視線,“哦,嗯,一會兒再吃。”他含蓄道。
韓舒櫻也不在意,主要剛學,沒掌握好火候,煮粥還行,一做乾飯,爐火燒的飯又糊了,她把中間沒糊的部分拿出來自己吃了,剩下糊的不太好處理,扔也不能扔,隻好塞進飯盒拿過來給江公安吃,至於他吃不吃,就不關她事了,反正她心意到了。
實踐中有犧牲,總是難免的……
屋子太小了,兩人站在屋裡,避無可避,他看著韓舒櫻摸被單,還在床上麵坐了坐,左右晃著,看看舒不舒服,到處留下她的痕跡,他就覺得身體有點發熱,忍不住伸手扯了下有點汗濕的衣領。
“對了。”江見許想起什麼,從衣櫃裡取出一塊淺灰色呢料:“這次出差路過商場,我看那邊不少女同誌喜歡穿這個……”
韓舒櫻一眼就看見了這塊淺灰布料,她想到剛才樓下的女同誌,身上穿了一件改良版的列寧裝,款式就挺好看,很複古,但她用的布料太薄了,不夠撐出型,用這個灰色呢料做就會有型有款,有棱有角,因為比較厚實,正好做了天冷了可以穿。
而且好大一塊,感覺能做一套,上衣和褲子,到時候做出來一定很好看。
“我很喜歡,江公安,謝謝你送的禮物,你是有品位的男人……”韓舒櫻把布料放回桌上,主動拉起他的手,好聽話兒一套一套。
“江公安,遇到你,是我生命裡最幸運的事兒,我真的好喜歡和你在一起啊,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呢,給我買吃的,用的,還給錢和票……”
她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先表達對他送禮物這件事的肯定,花多少錢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心意,是否能得到幸福的回饋,這戲分她還演過呢,導演還講過戲,什麼男主送禮物的時候,女主一定要情緒價值給滿,笑容一定要甜,要高興,要幸福,隻要情緒給滿了,這cp感就有了,還有個女製片人在旁邊說什麼現在男人精明不好騙了,以前她爺爺那個年代,男人真的好騙,隻要哄兩句,不但家當都給,命都給你。
隻可惜那個年代的女性,不怎麼說甜言蜜語的,也說不出來,最多害羞跑開,不會直接表達愛意。
可韓舒櫻會啊,她最好學了,眼睛一轉,就能把戲裡學到的知識,在江公安身上運用個遍。
不就是幾句好聽話的事兒嗎,韓舒櫻肯定能把這幸福感給他填滿了。
“江公安,你對我真好,就好像,就好像糖塊一樣,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甜,我會一直珍惜你,愛你的,直到永遠……”嘔。
兩人拉著手,她絞儘腦汁說著土尬土尬的土味情話,可這樣的情話,在她看來是土味兒的,但在江見許那裡,他從未聽過這樣的情話。
加上她那有台詞功底的小聲音,一演繹,對他來說,一切都那麼甜蜜,讓人悸動。
那是愛情的心動。
小情話說完,一時間單人宿舍裡,仿佛有什麼開始拉絲,兩人目光對視,氣息灼熱,感覺有什麼東西,就要呼之欲出了。
韓舒櫻都已經想噘嘴了,氣氛都到這兒了,不親一個?差點就要把眼睛閉上暗示了。
和男人親嘴,真的很好玩!不,應該說和江公安親嘴好玩,上次她試過!真的,她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江公安不懂,他真的老老實實任她玩。
可她低估了這個年代人們的保守程度,也低估了江公安的克製力。
他無情冷酷地掙開她手,不自在地看向彆處:“嗯,隻要你聽話,想要什麼都給你買,但不能再像個猴兒……”剛才撅腚望床底的動作,那是女同誌能乾的嗎?
“你坐會看看筆記,一會兒我送你回去。”這可是他宿舍,這是公共樓,一會其它宿舍的人吃完飯可就回來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來敲他的門。
說著,他轉身用暖壺倒了一搪瓷缸溫水,放到桌子上給韓舒櫻喝。
韓舒櫻在他背後癟嘴,你才猴呢!
她拉開江公安平時坐的椅子,坐下來,手沒好氣地翻起桌上本子,心裡卻想著女製片人說的話。
還挺對,這還沒怎麼樣呢,他就說想要什麼都給她買!江公安你要是這樣的話,六十年後,褲衩都是要女同誌被騙光的呀。
她笑嘻嘻地轉開視線,得意非凡地掃了眼手上的本子,本子封皮寫著江公安名字。
注意力很快被名字了。
“江,見……許?”
還沒等念完,江見許把水杯放到桌上,伸手就將她翻開的筆記乾脆利落地合上了,在桌上找了找,找了本建.國十五年的出版書拿給她看。
韓舒櫻:……
是什麼讓他覺得她愛看這個的?
她還沉浸在剛才那三個字中,這名字?總覺得她好像在哪見過。
在哪見過來著?
江見許把本子收回去,打斷了她的思慮。
“喝水,喝完我送你回去。”
那怎麼行!韓舒櫻立即將名字拋之腦後。
她這次來除了過來看看,也是想完善劇本情節的,戀愛劇嘛,就是要在不同的場景裡麵談戀愛。
這間宿舍也應該有個戀情節才對啊!
不能這麼走了。
她眼睛一轉想到助理,她道:“江公安,你出差這麼久,工作辛苦,坐車又累,我幫你放鬆放鬆吧?采個耳很舒服的,怎麼樣?”
“采什麼?”
“采耳朵。”
“就是……”她想形容一下,助理在做她助理前,是采耳師,這行業步子跨得挺大的,不過韓舒櫻拍戲辛苦時,助理就會幫她采一下,讓她放鬆放鬆,手藝挺好的。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想著給江見許采一采耳朵,說不定一個舒服一個刺激,就能輕鬆完成劇本任務了。
他可沒見過這個。
沒見過世麵的江公安。
“掏耳朵?”
“對!三五分鐘就好了。”
江公安將寫著他名字的筆記本放到左側,想著掏耳朵也沒什麼,小時候也掏過,就爽快答應了,站起身:“怎麼掏,我坐椅子上?”
“你太高了,我不好使力。”韓舒櫻左右看了看,走到他單人床上,坐下來,將疊得整齊被子上的枕頭拿下來,放到她自己腿上。
看到自己枕頭,墊在女同誌腿上,他忍不住咳了一聲,總覺得不太妥。
可韓舒櫻已經急急地在喚他,她拍著枕頭:“江公安,快來快來,頭放在枕頭上,快點!”
“快點!”
江公安多少有點猶豫,但隻是將頭放枕頭上……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這才在床邊坐下來,在韓舒櫻的催促下,他側躺在了床邊,雙壁抱胸,頭枕在韓舒櫻身前,後腦勺朝韓舒櫻,麵朝外。
這時候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韓舒櫻身邊沒什麼工具,但好在有頭發絲,這可是采耳最簡單,也最關鍵的東西。
這時候他還輕鬆道:“你有耳勺嗎?”
韓舒櫻說:“我沒有,不過采耳跟掏耳朵還是有點區彆的,采耳不掏耳朵也可以,很舒服。”
“哦?怎麼采?”
“我告訴你啊。”韓舒櫻語氣輕柔道:“先要將你耳朵周圍的穴位揉開。”說著,韓舒櫻手指輕輕一撥他的耳朵。
江見許全身一個激靈,不動了。
然後她柔軟的手指慢慢地順著他的耳廓一點一點地捏揉,力道不輕也不重,微癢癢的程度,揉得過程中還會偶爾輕輕地拉扯,隻扯了幾下,江見許的耳朵就紅了。
紅得滴血。
她一邊揉一邊學著采耳師輕聲細語的聲音道:“耳朵是人體腎的形狀,你知道嗎?”
“腎?”江見許已經有些不自在了,嗓音發緊。
“腎對男同誌可重要了,所以平時你要多揉一揉耳朵,可以恢複精力。”韓舒櫻邊說,邊將男人耳朵輕輕抻一抻,卷一卷,扯一扯再用掌心揉一揉,然後食指和拇指輕揉下她的耳垂。
江見許的耳朵,耳高於眉,助理好像說過,耳高於眉的人很聰明,智商很高,從小家境好。
他的耳朵形狀也好,微彎像個小元寶,助理說過這叫耳珠朝口,一生有很好的財運,不缺錢花,而且早年時期很得父母寵愛。
?是很好的耳型,韓舒櫻輕輕地揉捏著,手指指尖還有意無意地劃過他耳朵裡細細的絨毛,那裡交叉神經很多,每按一下,她都能感覺到江公安下頜處緊了一緊,顯然在咬牙忍,這時又不好意思出聲,隻能強忍。
“放輕鬆,彆緊張,舒不舒服啊,江公安?”
“你……這都是跟誰學的?”江見許咬牙閉著眼,後悔極了,天知道她手指每一下揉動,都刺激著他的神經,耳朵現在滾燙滾燙,連帶著他後頸,都是燙的。
“……嗯,這個是……是我和妹妹小時候最愛玩的,女孩子的事你問那麼多乾嘛……”掏耳朵都不忘記審問,可惡的公安!韓舒櫻一個用力,扯了下他的耳廓,大概扯到耳骨了,江見許悶哼了一聲。
“痛嗎?”韓舒櫻又趕緊給他揉一揉。
江見許深吸口氣,咬牙沒作聲。
說起來演戲的時候,第一個戲的導演真的操碎了心,那時候她是純新人,一點經驗都沒有,導演人很好,給她講過很多場吻戲,總說她這也不對,那也不對。
最後乾脆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教,告訴她手應該怎麼擺,放的位置,吻的時候手放在哪兒,精確到食指放在哪裡,中指放在哪裡,拇指又放在哪裡。
那時候她就聽導演的,導演讓她放哪兒,她就放哪兒,叫她怎麼擺,就怎麼擺,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有原因的。
吻戲時,手指要放在男演員的耳朵上,最好手指分開放在耳朵兩邊,吻的時候再摩挲幾下,中指最好放在演員耳後,兩邊的肌腱位置。
導演這是含蓄說法。
當時她單純不懂,後來特意查了一下,加上助理憑她豐富的采耳“經驗”講解一番,她才明白,這樣的動作做起來,比較有感覺,至於什麼感覺,自己查,不讓寫出來。
之前韓舒櫻隻是為了演戲了解一下,現在這知識突然間能用上了!
因為她發現,江公安全身緊繃,肌肉緊張……
她不但不怕,立即玩心大起,本來隻想玩一會兒,看看有沒有可能完成第七場戲,現在起了興致,她開始更專心起來。
已經不止想完成劇本了,還想要逗一逗江公安。
按她查過的方法,她打算全都試一試。
看到他下頜處一鼓一鼓,是咬緊牙關強忍的狀態。
真有趣!她立即采耳動作全部做一遍。
屋子裡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有呼吸聲。
她放開手時,江公安繃緊下頜沒作聲,沒起身,更沒說話。
韓舒櫻這時把辮子發梢拿在手中,她的辮尾頭發長短不一,有幾根特彆長的,輕輕抽長一點,然後拿著在江公安紅通通的耳朵上,輕輕一掃,她小聲道:“江公安,舒服嗎?”
然後嘻笑地將那幾根發絲,輕輕地在耳朵上掃來掃去,剛將發絲往裡麵采了采。
還沒等她手上動幾下。
隻覺得眼前一花,江公安一個翻身,將她猛地壓在身下,在那張鋪著淺藍色床單的單人床上,他全身上下仿佛烙鐵一樣燙,喉結滾動,惡狠狠道:“你就想這樣處對象,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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