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VIP】(2 / 2)

那當然不同,韓舒櫻的褲子是楊師傅做的,完全按她的要求,她甚至還畫出來了,上窄下微寬,有板有型的,而且她還買了熨鬥,衣服都要熨燙好才穿,她工作又輕鬆,一天除了站就是坐,能最大保持完好的褲型,布料也好沒有皺,當然好看,細節差彆不是一點半點,半個商場的營業員都跑來問過她,哪買的,哪做的,布料還有嗎?

她穿的一些襯衫,外套,褲子款式,都快成整個商場營業員穿著的時沿風標了,最近學她穿白襯衫和青襯衫的人特彆多,但襯衫這東西,麵料,板型,身材缺一不可,要求很高,差之毫厘,謬以千裡,隻要這三點不是一模一樣,和她比永遠差點意思。

毛線開衫最近也特彆多人穿。

兩人商量了下,最後不買了,去另一邊看毛線,可惜無論怎麼問,都不會有她身上這款毛線的。

韓舒櫻又回到櫃前坐下來,雙腿自然交疊著坐著。

成衣櫃台的顧客要比布料那邊人少,比樓下鍋碗瓢盆小食品櫃台和化妝品櫃台就更少了,所以韓舒櫻工作不累,也不像賣小件那樣各種搬東西,翻東西,成衣這邊乾淨,輕鬆,事少。

但她這時候卻恨不得忙一點,否則一想起來,心裡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兒,作為一個後穿來的後輩,麵對這些祖宗間的愛恨情仇,她真不知道怎麼麵對,而且那個人是,竟然是,江見許……

她就說那個名字有點特彆,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她覺得特彆是因為,有點浪漫,所以她才覺得有印象。

怎麼就是他呢,偏偏是他……

救命啊,到下班為止,韓舒櫻滿腦子都是這個事兒……

這戀愛還怎麼談下去?

下班時,王梅還過來問她:“你今兒怎麼的了?平時跑來跑去,今天一動不動,何主任都跑過來問我,小韓是不是不高興……現在下班了,還不動彈,以往下班就你跑最快,對了,你家對象今天來接你不?”

不要提對象了!刺激啊,太刺激了。

韓舒櫻這才慢騰騰起身收拾,把東西放進自己的包裡,她找裁縫用淺綠色布料做了個貝殼形狀垮包,平時上班放點手帕和一些用得著的小東西。

結果這包也火了,樓下好幾個營業員背呢。

“哦,他他……忙,應該不會過來了。”

“你織的圍巾送他沒?你對象怎麼說?”王梅手裡的纏著毛線頭,笑著問。

“唉,還沒送呢,有點拿不出手……”本來想等過節當禮物送給他,現在好了,她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送他,好尷尬,將櫃台自己的東西收進包裡。

下班出了商場,看到門口沒有熟悉的身影,她鬆了口氣,然後一個人在十字路口邊上站了一會,看著路上人來人往的車輛和路人,有推著自行車的,有騎著的,有載著孩子的,呼朋喚友的,一片匆忙下班景象。

穿來的時候她沒好好看這些,現在再看才意識到,自己穿的是六十年前,六十年前的人,六十年前的世界。

這些人在她的生命裡,如果不是她穿了,大概都不在了。

包括曾祖父,曾祖母,曾祖姑奶奶,還包括……江公安。

他們原本是不存在她生命中的人,而現在,卻和她緊密相連,如果是沒有熟人的世界,沒有長輩,沒有親人,沒有世仇,她可以洗腦自己,可現在,這些人都存在著,她在和六十年前的祖輩人相識,和祖輩的世仇相愛。

光想想就頭皮發麻,這種複雜的情緒,無法說出來,想洗腦都洗腦不成,她好想抓自己頭發,大喊一聲好煩!

但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編的辮子,頭可破,情可談,發型可不能亂,路上她踢著小石子,走走停停,背著小包比往日用了更多時間往大雜院走。

剛進院子,在水井刷鞋的翠花嫂子就笑著跟她打招呼:“舒櫻,下班啦?”水井其它人也都看向她,笑眯眯的。

“嗯。”愁眉苦臉的韓舒櫻立即仰起笑臉,衝她笑了笑,“我回來了,先回屋了,你們忙。”說完從包裡取了鑰匙,快步走過去把門鎖打開,回了自己小屋。

馬翠花本來想跟她說江公安早上來過了,可韓舒櫻走得快,她沒來得及說,轉念一想,江同誌一會過來肯定會同她說的,她就不多嘴了,又繼續刷起鞋,跟周圍洗涮的人嘮著嗑。

韓舒櫻進門,把包掛先到門邊牆上,看到牆上的掛衣架和包架,這還是江公安找人做的,可以釘在牆上的木衣架,因為房子太小了,如果拿個木架子過來占地方,他還特意找來白紙,把屋裡的牆又糊了一遍。

現在看,小屋裡牆壁雪白,床鋪被褥也雪白一團,窗簾青花,桌布青色,櫃子上粉鏡,雪花膏,頭油首飾匣一堆,很多都是江見許給她添置的,今天拿一點,明天拿一點。

連凳子都不知道他從哪兒給她找來幾個棕色小圓凳,有高的,有矮的,矮的可以放在小棚裡,坐著看爐子,高的放屋裡,她描眉抹臉的時候可以坐著照鏡子,這樣就不用一直來回拖著長凳,長凳就留著吃飯時坐著。

門口還有個鞋架,她說好幾雙鞋沒地方放,如果有一個鞋架就好了,現成鞋架沒有,江見許就弄到些木料,找人做好拿過來,有三層,一米長,可以放九雙鞋,塗了漆,還是找得家具廠裡認識的木工做的。

地麵是石頭地麵,拖得乾乾淨淨,露出了石頭本色,雖然不那麼平整,但自然純樸,白色窗欄杆上係了韓舒櫻的發帶,係成一隻蝴蝶結狀。

屋子裡早變了個樣,老牛太太偶爾進來看一眼,都吃一驚,覺得走錯了房間,她的小房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漂亮了。

所以哪怕江公安往屋子裡又釘又添東西,她都沒吱聲,糟蹋她房子那可不行,但是把房子收拾更好,那誰都願意,牛老太也一樣。

就是沒有花,有花束的話,插一束放在桌上會更美。

她掛好包站在門口,突然驚覺,這屋子裡不知什麼時候起,哪哪都有江公安的痕跡,甚至這裡還留了一件他做飯時穿的外套,是件灰色夾克,他平時多穿製服,很少穿彆的衣服,這應該是他以前的衣服。

她心想今天她需要自己獨處,要好好想一想,調節一下,江……他今天還是彆來了,讓她靜一靜。

可天不從人願,站在門口換完鞋,就聽到車鈴聲。

來人車把手上掛著半拉收拾好的老母雞骨架肉,是他好不容易從同事手裡均出來的,均了半隻特意拿過來給對象熬雞湯喝,給她補一補,之前摸摸小肚子上都沒有肉,雖然彆的地方還挺有肉的,但是聽縣委那些女人說,女人還得有點小肚子才好,好生養好生育,以前他聽了就過了,都不進耳朵,現在奉為圭臬,馬上把老母雞安排上了。

江見許放好自行車,見門鎖開了知道她回來了,提著東西推門進去,以前特彆守禮,現在已經隨意進出。

正好看到她站在床邊,他反手將門關上,輕鬆地口吻說:“下班了?累不累?” 說完大步走過去,將東西放到櫃子上,“我跟老錢搶了半隻母雞,今天給你熬瓦罐雞湯喝。”他以前和蹲哨的人在農家火灶裡煮過,裡麵放了花生和蘑菇,喝起來可鮮了,這兩樣正好有,還有紅棗。

韓舒櫻聽著他的聲音,都覺得頭皮麻了,手僵了下啊,她踩著鞋跟,還沒有穿好,就想趕緊把鞋穿上,結果沒站好,歪了下,江見許在旁邊見了,自然伸手將她攔住。

他接觸女人少,之前兩人又有過那麼親密的行為,哪經得住這種體溫肌膚觸碰,兩個人一待在一起,就跟身上有磁鐵一樣,碰一下,一下子就吸在一起,吸得緊緊的都分不開那種。

韓舒櫻委婉地轉身,想掙脫開,但江見許手握著她雙臂,用力把她往懷裡一帶,那力道那晃勁兒,晃得她一仰頭,正好他低頭看她,兩人自然而然地嘴巴對在一起,然後他微張嘴親起來。

“唔……” 韓舒櫻一張嘴就被他扣住了,以往都是她主動,這次她反而退縮起來,但往後退都退不了,逼得她不得不在口中與他你來我往,你進我退,糾纏不清,幾次她都想慢慢掙開了,都掙不開,反而摟得越緊,親得角度更大,臉頰都有魚兒嬉戲的痕跡。

感覺真的很奇怪,有一種,有一種不知道怎麼說,怎麼會有一種……背.德的愧疚感,甚至還有點,還有點莫名的快.感……最後好不容易趁著兩人換氣的時候,韓舒櫻掙脫正麵,轉了個身背對著他,以為這樣能躲過去。

結果很快就被他從身後摟住,甚至以為她跟他鬨著玩呢,背後傳來一聲低笑,有力的手臂摟著她,男人要認真起來,那力氣,她都覺得自己在他手裡就像玩偶那麼輕。

他靠在她身後,親昵地親她的耳朵:“你今天怎麼了?累了嗎?”他輕聲說,但手卻沒停下來,悄悄從衣擺下鑽了進去,很快胸前的布料被撐了起來。

“彆……”韓舒櫻被刺激的,那種怪怪背.德更強烈了,一想到背後的人是那個人……是電視上的那個人,她就想彎腰躲開,但怎麼可能躲開他的手,幾下她就受不住的倒在床鋪上。

最後沒辦法了,她隻能“哎呀”一聲,手支額頭。

背後的人手指間扯拉的動作一停,關心地問:“怎麼了?”但還不肯放開手。

“今天人多,累著了,頭有點疼。”

見她難受,他這才慢慢抽回手,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臉很紅,他立馬正經嚴肅地將手背放她額頭上,放了會,疑惑嘀咕:“沒發燒啊?”

說著,扶她躺床上幫她將鞋子脫了,韓舒櫻側躺在床邊,頭枕著雪白的被子。

不敢看他,眼睛閃爍。

她聽到他站起身走到桌前的聲音,還有拿起暖壺的聲音。

“我給你倒點熱水,喝點熱水看看能不能好一點,實在不行就到去醫院看看,是不是感冒了。”

韓舒櫻一聽趕緊道:“能好能好,躺一會就好。”她可不想去醫院。

她以為江公安也是熱水能治百病那種男人,但江公安要比一般男人細心些,他也不是特彆細心的人,但對自己在乎的人,是細心的,他從今天帶來的袋子裡取出一個紅包。韓舒櫻躺在那兒心情複雜地看著他, 他是年輕的江見許,棱角帥氣,身材挺拔,側臉如雕刻,鼻子高挺,一看就是能力強,有責任感的人,對另一半好的類型,還是個付出型。

因為骨相好,他年紀大了也是個老帥哥,她記不清麵孔了,但還記得很有魅力。

怎麼就是她們家的世仇呢?她望著他修長的手指將紙包打開,她甚至在想,那不會是砒霜吧?

大郎,這就喝藥了?

此情此景,使她倍感恐慌啊!

但好在紙包裡是紅糖:“我跟所裡年長的女同事均了點紅糖,她說這個是薑糖,對女同誌身體好,我就給你要了點過來,你喝喝看,要是好,下個月我弄點紅糖票多買點……”

嗚嗚,真是絕世好男人,為什麼偏偏是她們家世仇呢?

韓舒櫻看著他動作麻利地用勺子將搪瓷缸裡的紅糖攪勻,然後他自己試了試,溫度正好,這才坐到她身邊,韓舒櫻趕緊往後退了下。

“彆動,喝點糖水,水不燙。”江公安一臉認真的小心扶起她,然後將搪瓷缸放在她嘴邊。

還給喂到嘴邊!

韓舒櫻被迫喝了幾口,彆說,現在的紅糖竟然挺好喝,口感醇厚,就是有點點薑味兒,還真是薑糖呢,一點也不摻假。

她又多喝了兩口,惹得頭頂的人輕笑兩聲。

喝完嘴角還有兩滴紅糖汁,韓舒櫻下意識帶著習慣地舔了舔嘴角的糖。

十分調皮的樣子,是江見許最喜歡的樣子,想到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天傍晚,她一個人縮在招待所一角椅子上,一站起來,驚豔感撲麵而來。

她驚慌失惜的樣子,她苦苦哀求的樣子,她調皮的樣子,她喊他江公安時開心的樣子,都是讓他一直心動的樣子,現在是他對象了,怎麼可能不喜愛呢,恨不得天天揣在懷裡,揣兜裡帶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如今人就在眼前,經不起撩。

他就那麼怔怔看著她,隨後他將手裡的搪瓷缸輕放到桌上,眼神灼熱仿佛要把她吃了一樣,還沒等韓舒櫻反應過來,他手臂撐在她枕頭兩側,腰身一俯。

情侶間親密的親吻,彼此氣息的交換,纏繞悸動,迷人又動人。

互動是心跳,是發燙,韓舒櫻躺著躲也沒地方躲,隻能被迫與這個家族祖輩的“世仇” ,在嘴裡耍來耍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把她逼到角落裡,無處可躲了,最後竟然產生一種自暴自棄的念頭,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辦?有了這念頭後,和祖輩的“仇人”深吻在一起,產生的一絲異樣隱秘的快意感洶湧而出,很快她就灘成一團。

她“病”了江見許一直注意著,親了會就克製住,自動起身離開,還將被子貼心蓋她身上,從牆角取了外衣後,出去給她熬雞湯去了。

韓舒櫻躺了半天從床上坐起,望著他背影。

找時間還得去采石場一趟,這次時間太短話沒說清楚,也沒來得及問曾祖父到底是不是江見許害了他,如果他和曾祖母信息不同,害祖父的不是江見許,那曾祖母說的仇人,傳遞給爺爺的“仇敵”,就是錯誤的。

楊家後麵三代複仇目標就都錯了。

可就算確定世仇不是江見許,兩人中間還隔著祖父毀婚的事……

她可太難了!

看樣子在劇本完成前,她是曾祖父“妹妹”的事,絕不能讓江見許知道,否則,就麻煩了……

作者有話要說

營養液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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