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經曆了重生回來的,他又不是跟自己一起重生回來的,不會記得當初身為皇後的她乾的那些在太後和滿朝文武看來是傷風敗俗的禍國之舉:穿著暴露地領著一群敦煌舞姬反彈琵琶勾引他讓他情難自禁、和他白日在鳳儀殿中翻雲覆雨到霞光漫天、再倒鳳顛鸞至月上中天、還讓他君王不早朝。
魏檀玉反複思量,最後認定:琵琶肯定還是阿兄送的,阿兄那日應沒有撒謊。
不過阿兄也真是吃裡扒外,竟幫著褚厲送東西給自己,若是叫母親知道了,母親還不把他狠狠訓斥一通。
光是想著以上這些,魏檀玉渾身又出了一層慌張的冷汗。然而,更讓她慌張頭疼的還在後頭。
三日後,永寧終於可以下地走路。
魏檀玉每天都來看他,這日像往常一樣在他屋裡探望。
長兄魏永安的聲音遠遠地從院子外麵飄進來,而應和他的聲音聽著怎麼那麼像褚厲?
魏檀玉尚在豎著耳朵聆聽,身旁的弟弟站起身,愉快地跑了出去。
兄長的吆喝繼續:“永寧,快看看誰來了,秦王殿下聽說你挨打了,特意看你來了。”
——“秦王哥哥——”
魏檀玉手裡的帕子沒拿住,掉在了地上。
他怎麼又來了?
她趕緊站起四下環顧,見後窗大開著,匆匆跑過去,掀起裙子準備抬腿,可這翻窗的舉動太傷大雅,她堂堂一個國公府小姐,怎麼也不應該乾這種事。轉念一想:自己為什麼要逃走?他又不知道前世和自己那段故事。自己為什麼每次都要心虛避走而不是出去目光坦然地直視他?
魏檀玉想到這裡,放下了裙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大膽走了出去。
院子裡,兩個高大的男人正站在樹下交談,魏永寧那個小魔頭正被秦王單手攬在懷裡。
魏檀玉皺了下眉,心道:永寧都十一二歲了,個頭也不小了,兄長都懶得抱,他還抱著他?有什麼可抱的,不累麼。也對,他力能扛鼎,他單手抱著永寧,說不定就跟普通男人單手薅了個繡花枕頭一樣。
個頭已經躥到自己胸前的永寧此刻在他懷裡,竟顯得是一團弱小。
秦王褚厲和魏永安停止了交談,朝她看過來。
前一刻那鼓足的勇氣在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也不知道去哪了,她的兩片唇瓣像是被東西粘住了一般打不開,丟盔棄甲,一敗塗地,腦海裡隻有臨陣脫逃四個大字,衝他施了個禮便走。
“魏小姐好像不太想見到本王。”褚厲抱著永寧轉身看著她。
自己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對方好歹是皇子,身份貴重,魏檀玉哪敢怠慢,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怎會?殿下大駕光臨,蔽府蓬蓽生輝。”
秦王道:“那為何見著本王連聲招呼都不打?”
嗬——架子好大。
秦王又補了一句:“那日在宮中也是。”
一旁的魏永安挑了挑眉,好奇的目光在秦王和妹妹兩個臉上來回打量。
魏檀玉走回來,重新補了個大禮:“臣女見過秦王殿下。”
“不必多禮。”
不必多禮?不是你讓本小姐打招呼行禮的嗎?
魏檀玉有些惱火,沒好氣地問:“殿下還有沒有其他吩咐?沒有的話臣女先告退了。”
秦王這時不理會她,把懷裡的魏永寧放到地上,一邊摸著他的腦袋,一邊跟身旁的魏永安說道:“本王今日來貴府,除了看望永寧,還為了另一件事情而來,不知大司徒今日在不在府?”
秦王說的大司徒乃是魏檀玉的父親魏世贇,他官至正一品司徒,鄭國公是封的爵位。
魏永安道:“在。秦王殿下此刻要去見家父嗎?”說罷還刻意看了旁邊的她一眼。
她兩眼直直正盯著秦王放在弟弟腦袋上那隻大手,看著他來回揉搓的那一套眼熟的手法。
來來回回,揉來搓去,他還下意識地捏了一下。
秦王也刻意去看她,提高了嗓音說道:“沒錯,勞煩逸之即刻帶本王去見大司徒,本王有事情要與他商議。”
他看著自己說要找父親議事是什麼意思?魏檀玉頓時無比慌張。最壞的打算浮上心頭:他不會是來求娶她的吧,她還沒及笄呢,他個登徒子、禽獸。
秦王這時才對她說:“魏小姐可以告退,本王沒有其他吩咐。”嘴角竟有幾分笑意。
那笑容真是耐人尋味,彆人有沒有尋不知道,魏檀玉自己是尋了半天的滋味。前世父親是站在韓王那一側的,那時跟他沒什麼事情可議的。這一世父親目前保持中立,跟他能有什麼事情好議的?
魏永安將秦王帶去了鄭國公的書房,她毫不猶豫地後腳跟了上去。
褚厲早就料到了她會鬼鬼祟祟地跟上來。
入了鄭國公的書房,魏永安被支了出來,書房裡便隻有秦王褚厲和魏檀玉的父親魏世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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