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分就蹲在三十多步外兩門湧珠炮、三門滅虜炮和四門虎蹲炮旁邊。他見到官軍都擠在了一起便朝馬良作了一個下切的手勢。
馬良立刻拔開一直攥在手裡的火折子用力吹了兩口,然後逐一湊到各炮的火門上。
“轟,轟,轟……”
隨著一陣炮響,近千枚鉛子結結實實砸在官兵人群中,登時許多人中彈慘叫倒地。
接著更多的炮便打響了,兩邊山坡上爆發一團團的火光,數千的霰彈把正在撿錢的官軍完全覆蓋。
等炮聲停後能站著的官軍就不多了。山穀中到處是死人和死馬。
梁春分從湧珠炮後麵跳起來,一手舉著藤牌一手舉著腰刀大喊:“跟我衝!”
“嗖嗖”
“嘭嘭”
先是弓箭隊瞄準仍然站立的官軍一通猛射,近戰隊衝上去又是單眼快搶和三眼銃糊臉,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李雲龍聽到炮聲反身回來時戰鬥已經結束了。官軍騎兵沒跑掉幾個,大都留在了這個山穀裡,那位馬把總因為騎在馬上目標太大,直接就給打爛了。
“看看能活的就給包紮一下哈!
龍哥兒教的救護辦法還記得吧?拿他們練練手,以後咱們自己人受了傷你們也會救人了!
那些看著活不了的都補一刀!
這不是造孽,是讓他們少受點兒罪!
補刀以後翻翻他們身上,把咱們的銀子都拿回來!”
梁春分在屍體之間扯著嗓門吼叫。
“你們都看到了吧,為什麼龍哥兒一直說必須令行禁止,不許隨便搶東西?
這些官兵要是不亂糟糟地搶銀子,至少有一半人能跑掉!現在可好,為了幾兩銀子全都撂這兒了,你們說值不值?”
一個私鹽販子出身的近戰隊員提刀愣愣地看著一個依然掙紮的官軍下不去手。從他身後過來一個遼民近戰隊員,直接一槍刺透了那個官軍。
“唉,這個活不了了。
那年韃子殺漢人,俺爹就是讓韃子的箭射到這裡的。俺把他拖到地洞裡,沒一會兒就死了。救不活的。”
那遼民一邊語氣平靜地說著一邊在那官軍的屍體上摸索一陣,摸出兩錠銀子和一個金錠。
這些是要送到宋興家那裡的。
但接下來看到一個被打斷的胳膊不斷慘嚎的官軍騎兵,他卻從懷裡掏出一塊三角形白布踹了那依然在發愣的近戰隊員一腳。
“這個說不定還能活。快幫我給他止血包紮。龍哥兒說一回生兩回熟……”
李雲龍大體看了一下戰場的情況便轉到正在一五一十記賬的宋興家那裡提醒他道:“宋大叔,銀子回收得差不多就行了,咱們還是得儘快找個地方休息,讓大夥兒保持體力。”
宋興家把毛筆夾在耳朵上直嘬牙花子。
“哎呀我說龍哥兒,也就是你有這麼大的手筆。
說實話,當時你讓扔銀子的時候我這心裡啊,就好像是給人插了一刀一樣。”
李雲龍給他這個比喻弄樂了。
他對宋興家擠擠眼說:“宋大叔,我告訴你一個薑太公教我的道理,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
宋興家連忙湊過來問:“什麼道理?”
李雲龍故作神秘地小聲說道:“薑太公說,能砸錢解決的事情就不要用人命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