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有月餘時間,今晨走的。”了智法師笑眯眯的說道,好像是要故意看江楓的笑話一樣。
看著老和尚那憊懶的近乎有點耍賴的表情,江楓一陣無語,忍不住問道:“了智法師,你確定不是在耍我?”
“不,出家人從不打誑語。”了智法師臉上的笑容斂去,說的莊重嚴肅。
江楓歎息,說道:“看來我與了悟法師無緣。”
“不,江施主與了悟緣分深厚的很。”了智法師搖頭說道,“隻不過,恰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罷了。”
了智法師打了一句禪機,但江楓卻是聽的心中一動,問道:“你是說我和了悟法師見過?隻不過我尚不知道我與了悟法師見過?”
“江施主慧根深種,難能可貴,可惜煞氣太重,此生注定與我佛無緣,委實可惜了,善了個哉。”了智法師的臉色又是一變,換了一副笑臉。
江楓無語,很是懷疑這家夥是真和尚還是野和尚,卻也不去理會,耐心問道:“不知我何時與了悟法師見過,還望大師指點迷津。”
了智法師笑而不語,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旁邊的一處人工小湖,湖麵波光粼粼,幾尾錦鯉爭相奪食,攪動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江楓隨之看去,困惑不解,了智法師卻是不再言語,自顧自的離開,江楓望著了智法師那一派得道高僧模樣略顯得高深莫測的背影,很是想衝上前去一腳將他給踹個狗吃屎。
但最終江楓還是忍住了這股衝動,他側過頭,看著那湖麵,看著那遊動的錦鯉,思索著了智法師這信手一指的深意。
陡然之間,江楓猛的心中一動,他忽的意識到了,了智法師那隨手一指,指的不是風景,更不是那如鏡般的水麵,而是那魚。
“魚?真是有點意思。”江楓哈哈大笑起來,整個人倏地開朗。
他想起了黃河邊上,那臨江而立的一釣叟,釣叟行為古古怪怪,讓人捉摸不透,身份更是未知。
原本,江楓雖說覺得那釣叟古怪,卻也從未有其他的聯想,隻不過了智法師那麼隨手一指,明顯是在告訴江楓,那釣叟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了悟法師。
隻不過,在認出那釣叟正是了悟法師之後,江楓的臉色變得略有點不太對勁,一個吃肉的得道高僧,估計要是有人得知此事,了悟法師那一身道行,恐怕會毀於一旦的吧?
……
庭院深深,禪房幽閉,空氣之中,飄散著濃鬱的檀香,一個眉須皆白的老和尚,正坐於禪房中間的鋪墊上,一隻手慢撚著佛珠,另外一隻手,輕輕敲打著木魚。
他神色莊重,五官本是棱角分明,略顯孤僻冷峻,但此刻念佛誦經,卻是給人一種無比慈悲之感,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觀印象交加於他一身,無形之中致使他整個人顯得有幾分矛盾。
禪房的門,被一隻瑩白的手輕輕推開,午後的陽光,斜著照入房間,一道人影,逆著陽光,緩步進入禪房。
老和尚不動如山,仿佛未曾聽到推門的聲響,更不曾聽到來人的腳步聲響,不管是撚佛珠的動作還是敲木魚的動作,都是絲毫不變。
來人似乎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一幕,輕手輕腳入內,隔著兩米來遠的距離,在老和尚的身後坐下,開始說話。
“師父,江楓今天來過白馬寺。”這似乎是一句開場白,說到這裡的時候,來人的聲音略略停頓了一下,他在這時微微揚起了脖子,從門外邊斜射入的陽光,剛好照到他的臉上,他容顏清秀俊美,放眼塵世間絕對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不過可惜的是,卻是剃著一個大光頭,頭頂戒疤分明,卻是一個和尚。
如果江楓有看到他的話,就會認出此人正是他尋找未果的小活佛,這裡依舊是在白馬寺,不過,小活佛雖一直都在,卻是沒有去和江楓見麵,隨意使喚一個小沙彌將江楓給打發了。
“他是來找我的,不過我並未見他,看來,他已經對我起了疑心。”一會之後,小活佛接著說話。
根本不用老和尚的回話,他儘管自言自語,接著說道:“江楓此人,我原本是想將他當成一枚釘子釘在十二家族那邊,沒想到,他這枚釘子,會這麼刺手,看來,是時候將這枚釘子給拔掉了。”
而後又是聽小活佛說道:“另外,徐家戴家和喬家的那三個老不死的,現在正滿世界的尋找您,您看,是您出手還是我出手,儘快將那三隻蒼蠅給拍死。”
話說到這裡,小活佛就是不再說話,嘴巴微閉,跟隨著老和尚一起開始誦經,他說的那些話,每一句傳出去都足以引發外邊一場大地震,但是看他這般模樣,仿佛那些話,根本就不是他說的一樣。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估計誰也不曾想到,郭家的那位老太爺的閉關之地,卻並不是什麼苦寒神秘之地,而是這白馬寺。而且,他還是小活佛的師父,此消息一旦流露出去一點,必當震驚世人。
隻不過,至始至終,老和尚都絕對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不管小活佛對他說了什麼,都無法讓他產生半點的反應,就像是一塊不動如山的石頭。
隻有小活佛知道,這是老和尚在修不動禪,一旦禪法圓滿,就將是老和尚出關之時,到那時,老和尚隨意一揮手一張嘴,都注定會掀起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