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內,家具隻有一張床和一台老舊的電視機,但即便家具少的可憐,依然還是顯得非常的擁擠,有種無處落腳之感。
因為房間小的緣故,沒有窗戶,隻有靠近天花板處,開著一個小小的通風排氣口,這個季節,天氣已經慢慢的回暖,使得這個幽閉的小房間內異常悶熱,空氣非常的渾濁。
江楓進入房間,就是看到蜷縮躺在床上的身影,一眼看去,江楓認出那正是周雨惜。
周雨惜蜷縮著身體,不知是因為痛還是什麼,其身體不斷的顫抖著,嘴裡更是發出斷斷續續的嚶嚀之聲。
這般場景,這樣的聲音,或許輕易會讓人產生一些旖旎的聯想,但江楓心中卻是悄然一緊,看來果真是出事了,周雨惜這般模樣,不是受傷還能是什麼。
江楓走至床頭,緩緩掀開周雨惜蓋在身上的薄被,這時才看清楚,周雨惜的後背滿是血汙,其後腰處,衣服破了一個洞,血肉翻卷,觸目驚心。
“這是劍傷?”江楓輕聲說道。
傷口周圍有被處理過的痕跡,想來應該是周雨惜自己處理的,但是並不精細,甚至都沒來得及包裹住,看樣子是周雨惜因傷勢太重流血過多的緣故,沒能來得及處理就是昏厥了過去。
“是誰傷的她?是那梅竹君嗎?”江楓輕聲自語,說著話,他捉過周雨惜的一隻手,細細診了一會脈,確定周雨惜除了中劍之外並無其他的內傷,這才稍稍安心。
沒有太多遲疑,江楓手腕一抖,幾根銀針迅速刺入周雨惜的身體,隨著銀針入體,那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慢慢的不再流血。
江楓手下不停,又是以回春針法,幾根銀針刺入周雨惜身上的幾處關鍵大穴,為周雨惜暫時止痛,同時一根銀針刺入昏睡穴,讓周雨惜進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周雨惜身上的傷並不麻煩,但卻極其的嚴重,一來是那一劍傷到了後腰穴,若是刺入的再深一分的話,恐怕當場周雨惜就死了。而另外一方麵,則是周雨惜失血過多,意識已經混沌了,這樣的狀態,是非常危險的。
江楓知道,如果不是他找了過來,任由這般發展下去的話,在失血過多和傷勢惡化的情況下,周雨惜多半是凶多吉少,除非是中途她自己恢複了一點意識,自行療傷,但是眼下看周雨惜這狀態,那樣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
處理完這些,江楓見房間的角落裡有一個水盆和一暖水瓶熱水,便是過去將熱水倒入盆中,用毛巾蘸了熱水,小心翼翼的擦掉周雨惜那傷口周圍的血跡。擦乾淨了血跡,江楓撕下一條乾淨的毛巾,包裹住那傷口。
……
痛!
在昏迷之前,周雨惜潛意識裡,最為深刻的就是痛。</痛。
那是一種痛的幾近要昏死過去的痛,她從小到大,從未受過傷,更不用說,這樣的傷,幾乎危及她的生命。
意識有些渾噩,思緒在飄蕩,周雨惜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她蜷縮著的身體微微一動,眼睛勉力睜開一條細縫。
眼前能看到光,光線昏黃而黯淡,仿佛是蠟燭燃燒著的光,輕輕一口氣就能吹滅。
“黃昏了嗎?”喉嚨深處發出一點聲音,周雨惜自語。
但是很快,那僅剩的清醒意識就是告訴周雨惜,絕不可能是黃昏了,因為她並未在外邊,而是在小旅館的房間裡,這個房間沒有窗戶,根本看不到外邊的光線,其他書友正在看:。
“哦,原來是燈光啊。”周雨惜輕聲說道,這時的她,已經意識到自己沒有死了,儘管,身上還是很痛,但沒有死,這多少讓周雨惜鬆了一口氣。
沉重的眼皮,在這時一點一點的睜開,微微充血的秀美眸中,足以完整的看到房間裡邊的情況。
周雨惜看到了房間裡的燈,那不是日光燈,而是那種舊式的燈泡,一根電線將燈泡吊在屋頂上,懸垂在周雨惜的頭頂。
燈光昏黃,而那燈泡也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上麵結了一層蛛絲,周雨惜看著那個燈泡,微微走神。
“原來,我真的沒死。”周雨惜歎息。
她本來以為自己應該死了,那般嚴重的傷勢,即便以她的醫術是可以處理好的,但是,那一劍,近乎傷及了她的根本,她空有一身高明的醫術,卻是沒辦法自己救自己。
好在,並沒有死,她還活著,這真的是一種非常好的感覺。
確認了自己還活著,周雨惜心中有著僥幸,她輕輕吐出幾口濁氣,這才慢慢的試探從床上坐起來,將傷口清理一番,不然待傷口惡化,卻會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隻是,周雨惜才剛動,就是聽耳邊有聲音傳來:“你身上有傷,不要亂動。”
聽得那既是熟悉又是有些陌生的聲音,周雨惜怔了怔,繼而,她循聲看去,然後瞳孔驀然張大。
她分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而那張麵孔,在熟悉的同時,又是讓她有些厭惡,因為在這一瞬間,她想起了發生在1836酒吧門口的事情。
儘管江楓那時並未做過什麼無禮的事情,但是都說狼狽為奸,一丘之貉,江楓有那樣的朋友,又如何會是好人呢?
“你怎麼在這裡?”周雨惜開口,因喉嚨乾燥而致使聲音略有點沙啞,但語氣卻非常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