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子在院子裡擺好了茶具,茶水煮沸,茶香四溢,江楓還沒進門,遠遠的就是聞到了一股馥鬱的茶香,沁人心脾。
“老爺子哪裡弄來的茶葉,這價格怕是不太便宜吧,嗯,一會弄一點給我帶過去喝。”江楓進了門來,笑著說道。
“真是越來越沒個正經樣了。”江老爺子嘴上這麼說,卻也是一笑。
江楓走過去在江老爺子對麵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老爺子叫我過來,應該不隻是喝喝上午茶這麼簡單吧?”
“我聽說你昨天在機場打人了。”江老爺子說道。
“這麼點小事老爺子你也關心?”江楓故作驚訝的說道。
江老爺子哪會看不出來江楓是故意插科打諢,他說道:“杜家雖說算不上是什麼豪門望族,但在新能源開發這一塊,卻是屬於前沿家族,得到不少政府方麵的支持。”
“哦。”江楓低頭喝茶,漫不經心的回應著。
“新能源這一塊,一向是我江家的短板所在,儘管這些年來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進入,但收效的成果並不是很大,要想奮起直追那些前沿家族,差距還是很大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江老爺子感歎道。
說到這裡,江老爺子話語略略一頓,才接著說道:“可以預見的是,隨著全球各種能源的短缺和緊張,新能源這一塊,將會成為大部分企業在求新求變中繞不開的一塊,甚至可以說決定著一個企業在將來激烈的商業角逐中,能否存活下來的重中之重。”
“商業方麵的事情,我不懂,也從來不關心,老爺子你大早上叫我過來說這些話,卻是有點雞同鴨講了,哦,要不叫無暇過來,她應該會有些興趣的。”江楓聳了聳肩,散漫的說道。
“江家的事情,就算你再怎麼不關心,也得過問過問才行,這個家裡,除了你之外,我誰都不放心。”江老爺子說道。
“我看江平和江浩都不錯,老爺子你可千萬不能厚此薄彼啊。”江楓似笑非笑的說道。
江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十足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但也很快軟化下去,一副對江楓無可奈何的表情。
自然,江老爺子早就知道江楓生性散漫,對江家內部的事情並不上心,或許在一些人看來,江家的這份財富,足以令人瘋狂,但隻怕未必能夠入江楓的眼。
隻是他心中始終有些不甘,認為將來將江家交付到江楓的手上是最好的結局,這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
但是在這一次試探過後,江老爺子就是知道,對此,他可以死心了。
“江浩和江平是還不錯,但需要時間成長,你彆想著偷懶,畢竟這個家還是得由你挑大梁才行,隻是你實在是好生叫我失望,這一回燕京就跟人發生衝突,這杜家肯定是要上門討個說法的。”江老爺子聲色俱厲的說道。
江楓莞爾一笑,似笑非笑的道:“老爺子,我看你是恨不得杜家上門來找麻煩吧。”
江老爺子話語一滯,有種用意被江楓識破了的窘迫感,擺手說道:“胡說八道。”
江楓哈哈大笑起來,老爺子大清早叫他過來喝茶,不說其他,單說杜家新能源的事情,江楓如何會不知道,老爺子是看上杜家的那一塊肥肉了。
或者說,老爺子是早先就看上了那一塊肥肉,後邊的所有的話,不過都是針對那一個前提所做的鋪墊罷了。
既然是如此,老爺子自然是會隻擔心杜家不找麻煩,畢竟杜家不找麻煩,江家就很難找到一個切入口。
“老爺子,杜山同杜先生求見。”就在這時,一個傭人走了過來,說道。
杜山同。
杜家如今的掌舵人,杜晴晴的父親。
杜家並不顯赫,但是因為在新能源這一塊成績卓著的緣故,圈子裡,杜山同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頗為有著一定的分量。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江楓笑眯眯的說道,像極了一隻狐狸。
“就說讓杜先生稍等,一會就過去。”江老爺子說道。
傭人退了下去,江老爺子對江楓說道:“你還有心思幸災樂禍,這找麻煩的果然是找上門來了。”
江楓歎氣,說道:“那我直接將他趕走好了。”
“你小子——”江老爺子急忙製止。
江楓一笑,江老爺子也是一笑,一老一小,活生生是兩隻算計得逞的狐狸。
江老爺子說新能源,的確是在打杜家的主意,但杜山同此人卻是頗為硬氣,得到不少家族的拉攏都絲毫不為所動,這其中,江家也是沒有例外的被拒之門外。
新能源是未來發展的一個大趨勢,要想一個家族長遠發展,江老爺子自然不願意錯過這一波的發展熱潮。
原先江老爺子還想著如何找到一個切入杜家的點,直到燕京機場,江楓扇了杜晴晴一個耳光的事情傳來,江老爺子就是知道,機會來了。
江楓扇了杜晴晴一個耳光,誰對誰錯根本就不需要去了解,重要的是,那個動手的人是江楓,這就足夠。
因為這般一來,等於是江楓無意之間,強勢的將杜家逼到了江家的對麵,杜家上下,要想不惴惴不安都不成。
江楓看著江老爺子那笑,不由為杜晴晴有點可悲,那杜晴晴要是知道自己的一時意氣之爭會引發這麼大的連鎖反應的話,估計就算是再借給杜晴晴十個膽子,杜晴晴都是不敢那麼去做了吧。自然,對此,江楓並不會有一絲的同情就是了。
“老爺子一會有事要談,我就先走了。”江楓起了身來說道。
“慢著,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江老爺子招了招手,對江楓說道:“你這次回來,應該可以多待一段時間的吧,我看就趁著這段時間,把和青璿之間的婚事給辦了,你看怎麼樣?”
隻是江老爺子這話還沒說完,就是眼前一花,江楓早已消失不見了,江老爺子又是吹胡子瞪眼,氣的不輕。
……
燕京西山,一座孤墳。
一個中年男子,靜靜的坐在孤墳的旁邊,他手裡拿著一瓶紅酒,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從那堆積在腳下的酒瓶子來看,他已經喝了不少的酒了,可他一直在喝,絕沒有放下手中酒瓶子的意思。
這是一座沒有墓碑的墳墓,從來沒有人知道這裡葬著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每一年的這個時候,中年男子都會來到這裡,搬一箱紅酒,安安靜靜的坐幾天時間,直到將紅酒全部喝完,才會離開。
“酒快要喝完了呢。”中年男人這時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瓶,喃喃說道。
說著話,他仰起脖子,一口氣將瓶子裡的酒全部喝完,重重的吐出一口酒氣,緩緩說道:“二十年了啊,時間可真是過的快呢,不知不覺間,就是二十年過去了……二十年,你死了有二十年了,我生不如死的活了二十年,這種日子,還能忍受多久呢?還是說,如果能忍的話,我江漢宇就要這麼一直忍下去嗎?什麼時候,才是儘頭呢?”
話說到這裡,中年男子低低一歎,拖著沉重的腳步,蕭索的離去,從那背影離開,仿佛他在這裡待了幾天,就已經老去了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