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天機麵色微沉,說道:“我以前早就說過,做事不可趕儘殺絕,他偏生不聽,而你等又太過自以為是,我今日若不出現,不說不能完成任務,你的小命也將留在這裡。”
中年男子頹然,他知道祝天機說的沒錯,而且祝天機既然這麼說,那就表示祝天機是不會對江楓動手了。
這讓中年男子有些遺憾,但是他也明白,祝天機是何等身份,便是那位,也不能強迫祝天機做什麼事,更不用說他的身份了。
“你要是覺得為難,就告訴他,我對這個小家夥很是有點興趣,希望再多看兩年。”祝天機又是說道。
中年男子點頭,卻是不再多說什麼。
“走吧。”祝天機揮了揮手,示意中年男子離開,中年男子會意,一個眼神過去,立馬有一人抱起了年輕男子,一行五人,快速離去。
“你不殺我?”江楓並未理會那五人的離去,沉聲問道。
“你今日嶄露鋒芒,會讓某些人更加覺得二十年前之事是一個天大的錯誤,總會有人殺你的,我殺不殺你,又有什麼關係?”祝天機無所謂的說道。
“那是一些什麼人?”江楓略一沉吟,問道。
“不要問我,因為我是不可能和你說太多的,若真有興趣,就去問問你父親吧,我想,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他會很寬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陳年往事,也是時候有個交代了。”祝天機仿若喃喃自語一般的說道,話音落下,人已自會客廳中消失不見。
……
“楓兒,你想知道些什麼?”江楓所居住的彆墅客廳內,江漢宇坐在沙發上,他坐的筆挺,腰杆挺的筆直,給江楓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江景雲打了電話給江漢宇,讓江漢宇不要出現在江家,但是,江漢宇最終還是出現了,隻是,江漢宇來的遲了點,在他到來的時候,會客廳中,已經隻剩下江楓一人。
殘破的桌子,空氣之中殘留著的肅殺之氣,以及那地板上的斑斑血跡,無一不是表明著這裡先前發生過什麼事,那讓江漢宇明白過來,有些事情,即便是有心回避,也是無法再回避,隻能麵對了。
而在麵對那些事情之前,他第一個要麵對的,則是江楓。
“他們是什麼人?”江楓沒有太多的鋪墊,直接問道。
這個問題,毋庸置疑是所有事情中的一個中心問題,在弄清楚這個問題在之後,可以解決江楓大部分的疑惑,是以,江楓直接問了出來。
“他們……”江漢宇嘴唇蠕動了一下,但並未直接回答江楓的這個問題,他說道:“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有想過你母親嗎?”
“自然。”江楓說道。
說到這裡,江楓隨之說道,“燕京西山,那裡有一座孤墳,埋葬著的,可是我的母親。”
關於母親之事,江漢宇以往不曾提及隻言片語,江家上下,亦是無比忌諱,江楓了解的太少太少,他有著太多的疑問要問,江漢宇既然說起此事,那麼就順便問個清楚明白。
“原來不知不覺間,你已經接觸到了不少的事情。”江漢宇苦笑道,充滿了無奈且無力之感。
話語略一停頓,江漢宇又是說道:“其實你母親沒死。”
“那那裡葬著的是?”江楓頓感愕然。
“那是你母親的衣冠塚,葬著的,是我的一份思念。”江漢宇的話語變得柔和起來,緩緩說道,“因為雖然你母親沒死,但此生或許再無見麵的可能,這般一來,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彆呢?”
葬著一份思念?
江楓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從來沒人否認江漢宇是一個深情的男人,因為這個男人的深情眾所周知。
曾經不可一世的偏偏公子哥,因為妻子之事,而墮落消極到如今的地步,不知引起多少人的感歎。
但是大概,如果不是江漢宇說出燕京西山那座孤墳的故事,誰也不會知道,江漢宇用情之深到了此種地步。
在那裡,並未葬著任何人,僅僅是一份虛無縹緲的思念,卻是讓江漢宇二十年來,每一年的某一個時間段,都會出現在那裡。
這般至情,令人動容。
“你前段時間還去過西山。”江楓說道。
“我去的那一天,是你母親被人帶走的日子。”江漢宇解釋道,然後說道,“帶走你母親的那些人,就是今日出現在我江家的那些人。”
“他們和我母親是什麼關係?”江楓說道。
他知道江漢宇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剛才的話,這裡邊,必然有一份很大的隱情。
“他們是你母親的家人。”遲疑了一下,江漢宇終究還是說道。
有些事情,江漢宇原本是不想和任何人說起的,更不想對江楓說起,因為那對江楓並無益處,相反可能還會害了江楓。
但是,二十年過去了,那些人又一次出現了,這讓江漢宇知道,隱瞞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必要。
“母親的家人?”江楓皺了皺眉。
那些人的態度,分明是拿江漢宇當仇人來對待,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些人,竟是是她母親的家人。
“既然如此,可以算是一家人,為何還要置你於死地?”江楓困惑。
江漢宇臉上閃過一抹蒼白之色,他說道:“我與你的母親相識相愛,是一個意外,因為從一開始,我就配不上你母親……燕京世家公子,卻是配不上一個女人,這個問題,說出去的話,誰會相信?當年我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的,我那時年少氣盛,意氣風發,端的是不可一世,自以為抱得美人歸,卻是沒想到,給自己給江家帶來了一個天大的麻煩,同時也是害了你的母親。”
“因為你配不上我母親,所以他們從中作梗?橫加阻攔?”江楓分析,耐心詢問。
“如果僅僅如此,最壞的結果亦不過是拆散我和你母親的姻緣,而且那時你母親肚子裡已經有了你,不看我的麵子,看在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當不至於過於為難了我,為難了你的母親。”江漢宇歎息。
話說到這裡,江漢宇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他喉結抖動,尚未接著往下說,就是身體都是微微顫抖起來。
“你的母親在認識我之前,曾經有過一門親事,那門親事,是你母親家人強加於你母親身上的,你母親非常的不滿,一氣之下,選擇離家出走,機緣巧合下才認識的我,但是那段親事,卻是成了往後所有事情的一個誘因。”江漢宇說道。
“那是一個強勢而自負的男人,他很強大,家族背~景更是遠遠強於你母親的家族,也因如此,才會造就那麼一門親事……那個男人得知我與你母親結合,並且有了你之後,怒不可遏,親自帶人找上了門來,要強行帶走你母親,要拿掉她肚子裡的孩子,並且要殺了我,毀掉江家。”
江漢宇的聲音中,有著抑製不住的悲憤以及悲痛,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沒辦法保護,那該是何等淒涼的一幕。
“最終我沒有死,江家沒有被毀,你也順利誕下,但是,這些,卻是你母親,用她一輩子的自由換來的,那一天,那些人的嘴臉,那一份屈辱,我忘不掉,這一輩子都忘不掉。”說著說著,江漢宇的聲音抬高了八度,情緒陡然變得激動起來,他一伸手,“啪”的一聲,麵前的桌子被拍的四分五裂,散落於地,桌子上的茶水,亦是濺了他一身,可是他都是絲毫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