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錯認44(1 / 2)

梁攸尚最後還是打算把那份策答處理掉,準備回頭再隨便寫點彆的什麼東西應付皇後的詢問。

但在他把紙頁折起來燒了之前,府上突然有客人來訪。

梁攸尚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法這麼乾脆果決地將這張輕薄的紙這麼毀了。

他想著,皇後並不是好敷衍的人,他要真的滿紙胡話的話,說不準要惹得對方生氣了。對方如今還在病中,總不好心生鬱氣,回信得仔細斟酌過。

最好能被她看作那等“才學平平卻誌得意滿”的庸碌之輩,那她自然會失去接著問下去的興趣。

剛才寫的這份,倒可以留作參考。

這麼一想,梁攸尚心下微鬆,不覺地舒了口氣。

他將手裡的紙往桌上一放,拉過些旁邊雜物蓋住,便抬腳出去了。

梁攸尚走得很放心。

這靜室本就是不許閒雜人等進來,能進來的人也不敢擅自碰他的東西,他沒什麼可放不下的。

……

文人的圈子許多宴飲,梁攸尚以書畫揚名,自然免不了這些交際。

他這次出去本來是待客,但卻被叫著臨時赴了場詩會的宴,等人微醺著回來,卻見桌上那份策答不見了蹤影。

梁攸尚一愣,那點上頭的酒簡直立刻就醒了。

他抬眼看著福意,冷聲:“我放在這裡的那紙呢?”

福意不明所以,但還是察覺了那冰涼的怒氣,忙跪下,“殿下先前說是給皇後的回信,奴在殿下赴宴前請示‘可要封好了,以句陽先生的名義送出去?’,殿下應下了。奴不敢耽誤殿下的事,立刻就送去了芙蕖宮,這會兒L興許已經到了皇後手上。”

梁攸尚:“……”

他那會兒L急著出門,以為福意問的是枕中齋的事。

福意總算從梁攸尚的神態中察覺出點意味,試探問:“殿下可是還未寫完?皇後近日抱恙,想來不會這麼快就看信,奴再去芙蕖宮問問?說不得可以再討回來。”

梁攸尚停頓了一下,就在福意以為對方會應下的時候,卻見他擺擺手,“罷了,不必了。”

一份策答而已,當不得什麼。

而且他也有點想知道,對方這次又會給怎樣的答複。

*

梁攸尚雖然這麼想著,但事實確實如福意所說的,盧皎月並沒有第一時間看這位“句陽先生”的回信。

倒不是因為抱病在身。

而是梁渙過來了,還是有備而來。

就梁渙那完全聽不進話且拒絕溝通的狀態,盧皎月猜到他不會放任她“病”下去。

事實也果然如此。

梁渙:“苴禮犯邊之事,這幾日朝上一直商討對策,但卻各執一詞、爭執不下。阿姊對戰事向來有見地,能陪我一同去嗎?”

梁渙總是非常善於利用自己的優勢。就比如說這會兒L,明明盧皎月心知肚明,對方是想讓她公開露麵、打破皇後病

重的謠言,但是他卻偏偏微垂下眼,做出了十足的低姿態。

他承襲異族母親的其實並非隻有那雙碧眸,又長又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了陰影,輪廓深邃的五官反而放大了那神色上哀求之態,竟顯出些可憐了。

盧皎月:“……”

實不相瞞,她確實是有一瞬間心軟的,但不用深想,對方肯定是裝的。

她定了定神,平著語氣道:“遲國公薑彥阜、陳國公崇大安都是先帝麾下舊臣,朝中還有不少能戰之將,你不如多聽聽他們的意見。㈠_[]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這麼大的朝堂永遠沒有缺了誰不行。

就連皇帝都能擺爛好幾十年不上朝,少一個皇後完全無礙大局。

況且成朝並不缺將領。

成帝麾下的中生代的將領這會兒L完全能領兵,就算是一些將二代的年輕人這會兒L也都是真的在軍中曆練過的,如今畢竟是王朝初年、武力鼎盛的時期。

但梁渙停頓了一會兒L,非常直白地:“我不信他們。”

盧皎月微怔了一下,還真沒法說什麼。

當年,梁渙雖然在文苑及時控製住了局勢,但真正在朝中站穩腳跟、靠的卻是太子的勢力。

先太子雖然不合適,但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太子,又有成帝保駕護航,在朝中的有很大一部分擁躉。可太子謀反、生生害死了成帝,實在是一件分明得抹都抹不掉的事實,太子的臣屬如果不想被登基後的新帝清算,必須擁護一個親太子的皇子上位。

梁渙就是這個極其理想的人物。

但皇帝和大臣之間總有權力的爭奪,對於被自己扶上來的這位新帝,先太子黨自然而然地想要掌控。梁渙顯然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而隨著他登基越久,對朝中的控製越強,他也漸漸不再掩飾自己的態度,朝堂上火藥味兒L愈濃。

倒不是說那些將領都是先太子一係的人,隻是梁渙的“清算舊臣”讓朝中人心惶惶,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君臣不疑,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盧皎月正這麼想著,卻見梁渙的神色卻有了變化,他眼皮卻微微垂下,臉上的肌肉放鬆,黑色的眼睫半掩住碧眸。

那點細微的神情變化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柔軟了起來,與方才那冷冰冰地說著“我不信”時形成了鮮明的對照。這一連串的變化,仿佛在說‘我不信他們,隻信你’。

盧皎月:“……”

她發現梁渙真的很擅長利用這些。

並不是說這“信任”是假的,梁渙確實是相信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