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錯認09(1 / 2)

縱使心中波瀾翻湧,但和太子的目光對上,梁渙還是迅速的垂眼掩下所有情緒,低道:“弟弟言微人輕,哪裡有什麼用處?不過是父皇舐犢情深,心中擔憂太子兄長,又有阿姊在旁說項,這才命我二人來探望殿下。”

太子倒是笑了,“瞧你們倆這推來推去,倒顯得孤像是什麼燙手山芋似的。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你們的心意我領了,再如此下去,倒是像外人了。”

這麼說著,又招呼著人往殿內走。

太子身為主人,又是在場身份最尊貴者,自然一馬當先地走在最前麵。在他的身後一步,盧皎月有所感覺地偏了一下頭,正看見梁渙在看她。

並不是先前刻意假裝出來乖巧神情,而是一種透著點涼意的打量。

盧皎月:?

她下意識地回了一個笑,後者表情微僵。

還不等盧皎月問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前麵的太子卻回頭招呼,“高平?七弟?怎麼不走?”

這短暫的對視被打斷,梁渙垂下了眼。

不得不說,如果作為誘餌,對方給出的條件實在誘人。

皇子的身份確實尊貴,但是如果帝王不喜,這層身份就成了最大的桎梏,他能選擇的路有限。這次太子禁足之事是他絕無僅有的機會,足夠讓他不知道對方想要什麼的前提下,仍舊跳下去試一試了。

*

進了待客的外殿,幾人列坐案旁,又有宮人奉上茶點。

一份當然是給作為東宮主人的太子,另一份……

盧皎月微微愣了一下。

她瞥了眼梁渙座前空蕩蕩的幾案,一下子意識到了問題: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這點心沒有準備梁渙的份。

在那端茶的宮人將茶點送到自己身邊前,盧皎月先一步笑道:“二兄難不成還記恨我當年毀了你那一瓷罐好茶?如今我人都到了東宮,你偏隻上七弟的茶點,這是怨我沒賠給你嗎?”

奉茶的宮人聽出了這話裡隱含的意思,霎時一僵,不知所措地跪在了原地。

“七弟”?七殿下?!

都說先敬羅裳後敬人,梁渙的穿著對一個皇子來說過於樸素,剛才又一路跟在盧皎月身後,被東宮宮人被當做郡主的侍從,這待客的點心便沒備他的份。按說遞了拜帖不應該鬨出這種烏龍,但是大約剛才雲側妃鬨出來動靜太大,太子又急著趕出來,沒做彆的安排,這才又出了現在這一樁事。

被盧皎月這麼一提醒,太子也注意到這疏漏。

在自己宮中待客,卻出現了這樣尷尬的局麵,太子表情一時僵硬,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順著盧皎月的話圓場,“高平這是哪裡的話?不過是一罐茶葉罷了。隻是這涼茶性寒,你還是少飲些,我讓他們給你煮些甜湯過來。”

盧皎月:“……”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是這局麵之下,她也隻能含笑應是,放任那宮人如蒙大赦地把手裡的茶點端到梁渙桌上,急

匆匆地下去準備甜湯。

梁渙垂眼看著擺在麵前的茶點。

清亮的茶湯映出了他的倒影,旁邊的點心擺放成了精致的花朵形狀。

這樣精致的東西,從來都輪不到他身上。

宮裡就是這麼一個捧高踩低的地方,作為一個生下來就被帝王不喜的皇子,他連名字都是隨手指的,白眼冷待是稀鬆平常,就連他的母妃都瘋瘋癲癲地掐著他的脖子,憤恨於因他失了帝王寵愛。

他的出生仿佛就是一個錯誤。

這世上本來最該對他帶著善意的兩個人,一個漠然以對、一個視為仇寇。如此這般,還要讓他相信世上確實存著善意,隻是他格外不幸一些,從沒有遇到過……這也太殘酷了些。

梁渙出神沉默,但是該問的東西還是要問的,畢竟成帝讓他們過來,也不是單純的做做客給太子解悶的。

盧皎月順勢開口,“二兄多日在宮中,陛下心中惦念,故而讓我和七弟來問問,回去也好安聖上的心。()”

這問問?()”自然不是問吃好喝好,而是他的反省情況。

太子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他輕歎了一聲,低道:“我這幾日禁足宮中,反躬自省、求問己身,也有所得。”

盧皎月勸慰:“珍獸園之事隻是意外,陛下隻是愛子心切,才一時震怒,如今小十三的情況已經好轉,陛下也消了氣,所以才讓我和七弟前來。”

她其實覺得這件事有點怪。珍獸園的事怎麼都怪不到太子頭上,成帝為此大發雷霆就很奇怪,再看看求情的梁渙待遇,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著微妙。

太子麵露慚愧之色,“終是我未能儘到兄長之責。”

他低聲:“我非長子,不過是有幸記在嫡母名下,才忝居太子之位。承天所幸,我卻實在受之慚愧,唯有持身為正、以德行服人才是正理。我以為我這些年修行德行、友睦兄弟,不說做得夠好,但起碼並無錯處,但終究是遠遠不足,不管是珍獸園的事,還是……”

他目光轉向梁渙的方向,眼帶慚愧,顯然是還惦記著剛才的上茶點的事。

盧皎月:“……”

太子這一番話,可真的有點太掏心窩子了。

這事還要從太子的身份說起。

當年的成帝還隻是起兵的成王,正室夫人無子,兩位妾室同時有孕,成王就想要抱養給自己的夫人。長子的身份特殊,那位妾室不願意將孩子讓出來,在成王夫人麵前一哭二鬨三上吊,記在成王夫人名下的就成了這位次子。又因為這次的鬨騰,成王夫人再不願意養彆人的孩子,那一次記到嫡母名下的次子就成了僅有的嫡子,也就是現在的太子殿下。

因為這點記名的情分,太子確實是將被先皇後養大的原主當成妹妹的。

又因為他這“嫡子”的身份其實很站不住腳,所以多年來,他一直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就是這戰戰兢兢的方向,和一國儲君的方向實在不太相符合。

又聽他接著道:“若非此次

() 禁足,我尚不知五弟等人對我這般怨憤。為人兄長做到如此,父皇確實該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