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近到另一邊唇瓣的溫度都能清晰地透過中間間隔的空氣傳導過來,那種仿佛在做什麼壞事的罪惡感也變得格外明顯。
周行訓在原地憋氣了半天,側撐的手臂猛地用力,一下子把自己拉了起來。
停頓了一息之後,他又飛快地低下頭,在側邊的雪腮上咬了一口,緊接著又迅速躺回原位、閉上了眼睛。
一
係列動作行雲流水,除了被子往下滑了一點,以及盧皎月臉上多了兩排不太明顯的牙印,仿佛無事發生。
睡夢中的盧皎月似乎有所察覺地皺了皺眉。
可彆說她還睡著,就是她人醒著,也得對周行訓這一連串迷惑性行為大打問號。
*
因為中途醒了那一段時間的緣故,盧皎月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
醒來的時候,腦子裡還有那種睡得過久特有的昏沉,她按著暈乎乎的腦子坐起來清醒了會兒,緊接著就懷疑自己還在夢中。
因為她看見,就在不遠處的矮幾上,周行訓正盤腿坐在那裡、似乎在處理宮務。
周行訓?宮務?
這是兩個能聯係在一起的名詞嗎?!
要知道,周行訓連上朝都恨不得半月一次,進趟政事堂像是要他的命。
盧皎月覺得自己一定是沒睡醒。
正這麼想著,那邊舉著筆杆子戳頭發的周行訓像是察覺到什麼抬頭來。
和盧皎月對上視線,他臉上那明顯被煩得滿頭包的神情一下子舒展了開來,語氣輕快,“皇後醒了啊。”
盧皎月:“……”
這畫麵居然是真的?
她定了定神,有點恍惚地應了一聲,又問:“陛下這是?”
周行訓神色自然:“醫官說你要好好休息。朕瞧著你就不要操心這些雜事了,怪費神的。”
盧皎月:所以你就幫我把活乾了?
謝謝你,你人還怪好的嘞。
但盧皎月一點也笑不出來。
就周行訓平常那行事作風,讓他來處理宮務,真的不會越幫越忙、留下一堆爛攤子讓她來掃尾嗎?
盧皎月略微想象一下那個畫麵就覺得一陣窒息。
她勉強揚了揚唇角,溫聲:“倒也不勞煩陛下,這些事讓望湖來就行了。”
周行訓露出了很明顯的“還能這樣啊”的解脫神情,飛快道:“那也好。”
但就在盧皎月稍稍鬆了口氣,披衣上前,準備不動聲色地把周行訓跟前的東西全收了的時候,卻見對方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改口:“算了,不用,朕快都看完了,皇後稍微等等就行。”
盧皎月:???
——這不正常!
周行訓隻是覺得皇後也太依賴身邊那個大宮女了,兩次醒過來,都是“望湖怎麼樣”的。
他想到這個,眉頭就不受控製地打結。
這樣不太好。
嗯……
容易被手底下人架空。
周行訓順利地以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並且開始思考下次找個什麼借口,把這個“野心勃勃”的宮女調離長樂宮。
盧皎月還不知道周行訓已經打上她宮裡人的主意。
她看起來從容不迫,其實火急火燎地走到矮幾跟前,自然而然地跪坐在一邊接過了磨墨的活計,實際上是借著這個動作遮掩,飛快地打開係統插件,用
餘光瞥著、去檢查周行訓有沒有捅出什麼大簍子來。
然後就差點被bug閃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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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宮務。
是周行訓本人!他整個人、就是一個巨大的、人、形、bug!!
對於係統提供的這個插件,盧皎月雖然有時候也覺得麻煩,但是大體上還是覺得“利大於弊”的。
因為這個插件的要求其實沒那麼離譜。
製造工藝所限,這個時候的器具其實很難做到兩個一模一樣或者完全對稱,但插件並不會對任何已經成型的東西吹毛求疵,隻是對它們被人為放置的位置和擺放方式有要求。概括一下就是“存在既合理,但是位置要放對”。
盧皎月一般都在處理宮務的時候打開插件,所以才對寢宮布置要求比較嚴格。
但想要完全杜絕bug幾乎不可能,畢竟附近總有宮人經過,身上的配飾裝束也多多少少會有不整齊的地方,盧皎月都已經習慣。
但是從來沒有人!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bug成周行訓的樣子!!
頭頂上的發絲被他剛才拿筆戳得亂翹,還有幾綹大概是被放筆的時候勾到了,散在旁邊,而剩下被束起的頭發也依舊逃不過問題。
周行訓沒束髻,隻是拿發帶綁了個馬尾,帶子翻折扭轉、結也係得亂七.八糟的,盧皎月不想仔細看裡麵到底有多少bug,而且她確信,周行訓絕對隻是隨手拿著手指順了幾下就把頭發摟起來了,發絲糾纏著打著結,紅色警告幾乎要覆蓋整個馬尾區域。
紅得實在太刺眼睛了,盧皎月忍不住目光往下挪了挪。
情況不能說是有所改善吧,隻能說半斤八兩。
盧皎月知道周行訓的衣服上經常有褶皺,一個是他本身就是個不消停的人,能坐住了半個時辰都是老天保佑了,既然活動了,布料上一定會有痕跡,還有一部分原因,右衽的衣襟方向對一個左撇子來說實在不怎麼友好,周行訓又愛隨手往懷裡揣東西,每次揣完了總會留下來點痕跡……
盧皎月一條條列出理由,試圖說服自己。
但她說服不了!!
外袍就算了!為什麼中衣和裡衣也那麼多bug?!!
再往下。
腰帶、配飾……
盧皎月使勁閉了閉眼,痛苦地移開了視線。
——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周行訓有這種人?!!!